第79章

被話術控制住的穆斐此刻已經恢復了稍許的狀態。

黑暗中,她被一個人緊緊抱在懷裏,對方一遍遍用著嘶啞的、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不斷重復著幾個字。

“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雖然這聲音聽起來並不是很好聽。

像是蟄伏在黑暗裏的洶湧巨獸,攜帶著刀尖上的鋒利與殘忍,有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但卻在壓抑著心中的暴躁,無限溫柔地對她訴說“情話”。

安撫著她的神經。

“尤然?”

穆斐有點不確定的叫出了名字。

抱住她的人並沒有吱聲,沒有回答她自己是或者不是,因為她此刻被黑發遮掩的雙眸因為剛剛的憤怒而充血,眼睛早已不是正常的瞳孔色澤,她深刻知曉這一點。

她還不想那麽快在這樣的情況讓大人看到自己的另一幅模樣。

所以她伸出同樣冰冷的手緊緊握住對方,與穆斐十指相扣,這才讓她慢慢冷靜下來,褪去了黑血色,露出了正常人的眼白。

穆斐借著月光的照耀看出了對方脖頸下墜下的那枚金色項鏈,那是她今早上贈與對方的禮物。

是尤然,只不過,總感覺此刻的尤然和平常不一樣。

她的體溫比她還要寒冷,她的擁抱仿佛是讓她墜入深淵,卻在最後的情況下為她托底,不讓她墜下去。

過了好幾秒,她的頭頂才傳來那再熟悉不過的音色。

“大人,我一直都在您身後。”

那個人說完便要起身。

很顯然,穆斐知道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麽。

所以她立馬拽住了欲要起來的尤然,她知道尤然此刻一定是要替自己去對付那個坎伯慈,但小家夥雖然在漢聖的訓導下有著傑出的格鬥技巧以及敏捷力,只不過,尤然終究還是人類,她不可能淩駕於坎伯慈之上。

穆斐不希望尤然與對方有正面沖突,她和坎伯慈之間牽涉的東西太復雜,早已不是個人恩怨,而是兩個家族的事情。

她決不能讓尤然牽涉進來。

因為坎伯慈那個女人,陰險詭詐,她的話術甚至會讓脆弱的人類自殺。

尤然知道她的大人在擔心她,她反握住穆斐的手,頃刻間,穆斐就能感受到尤然那細細密密的純白色思維波像是如河流般匯聚成輕柔的安撫音。

同時她的唇畔微動,薄唇勾起了一絲輕松的笑意,和想要融匯的思維波一起傳達給了對方——

有我在,您放心。

然後她就虔誠地將自己的大人拉起來,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冰冷的唇貼在了穆斐耳邊。

用著只有自己聽見的低音念了一句似乎從她出生就種植在她身體裏的禁一忌咒語之一。

緊接著,她的大人就閉上了眼眸,身體像件需要無比愛惜的藝術品一樣被她一手攬在了懷間。

穆斐大人進入了深度睡眠時間,時間大概是十五分鐘。

她要在這時間內,解決掉眼前那個麻煩女人,然後將大人抱上去。

黑暗中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站在了灰雨之下,細密的雨珠降落在尤然身上,不過並沒有墜在懷裏那個人的身上。

她為她遮去了無數雨雪。

“你對穆斐做了什麽。”

幾米開外,坎伯慈眯著眼眸的看著眼前一身紅衣的女子。

對方打扮妖冶,透著微微開明的月光,坎伯慈可以看出對方本是精致的妝容被雨水沖刷的真的跟魔鬼一樣可怕又怪異。

那些黑色的眼線液在眼下劃出了好幾道黑色的印痕。

而她的一只手始終撐著黑傘替懷裏的穆斐遮雨,雨傘愈發下沉,遮去了她半張臉。

傘下的人微微勾起紅唇,她的氣息被這不斷降落的灰雨深深掩蓋在了地下七尺。

只是雨珠滴落在地面的聲音間隙,眼前舉著黑傘的紅衣女子早已不見蹤影。

而下一秒,她的身影就閃現在了坎伯慈的身後。

尖銳的利一刃從掌心鉆出,分毫不差地直直向著坎伯慈心臟位置刺一穿過去。

如果不是多年的危機意識令坎伯慈做出應激反應,不然她再遲一秒鐘,她的心臟就會被這個詭異的女子挖了出來。

她避開了對方致命地一擊,但她的強行擋住的手臂被那利一刃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坎伯慈陰郁的眼睛瞥向了自己流血的手臂。

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下一賤的非純種血族弄傷了。

雖然胳膊只有短短幾秒鐘就愈合了傷口,可是心底的恥辱感讓她感到無比憤怒。

她要殺了這個東西。

她的雙眸一下子變成了緋紅色,她要將這個紅衣女子的頭顱給拔下來。

只不過尤然早已做好了迎戰準備,她甚至只是用一只手,一只握著短一刃的手迎接活了上千年純血族的攻擊,她的另一只手正握著黑色傘柄擁緊穆斐。

她的速度極快,周身隱藏著黑暗的氣息,只是以最為普通的人類姿態與這個女人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