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頁)

月色被雲遮住了一半,顯得晦暗不明。

而透過這晦暗的月色看過去,有那麽一瞬間,秦拂仿佛看到了虛空之中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對她長著血盆大口,隨時隨地都能將她吞入其中。

秦拂就這麽冷冷的看著。

一陣烈風突然襲來,卷起了滿地落花,也卷起了秦拂的衣擺,飛揚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視線。

透過被發絲割裂成碎片的視線,秦拂看到天際一團巨大的烏雲被這陣烈風吹來,徹底遮住了月亮。

下一刻,大雨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鋪天蓋地,氣勢滂沱,仿佛是上天對她的一種警告。

秦拂脊背挺的筆直,就這麽站在天地之間,任雨水砸在她的身上。

天際雷聲大作。

雷聲落下的一瞬間,秦拂突然冷笑著抽出了斷淵劍,遙遙指向天邊。

她的眸子冷的像冰封了萬年的雪,看著黑雲翻滾的天際,冷冷的問道:“你想讓我入魔?”

雷聲猛然落下。

與此同時,秦拂一劍揮出,淩厲的劍鋒仿佛要劃破這漆黑的夜色一般,激的整個空間都在隱隱波動。

她明明沒有解封斷淵劍上的煞氣,但她這一劍卻有煞氣隱隱翻滾,令人心驚。

一劍落下,秦拂冷冷道:“那就不妨試試,試我敢不敢逆天而行。”

她話音落下,有那麽一刻,天際翻滾的黑雲連同這突如其來的雨仿佛都一起停頓了瞬間。

在這停頓的一瞬間,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從秦拂身體之中激蕩開來,震蕩了整個飛仙門,驚的飛仙門眾人紛紛深夜驚醒。

但也只有那麽片刻。

下一刻,那股力量仿佛被人有意識的收斂住了一般,轉瞬間消失於無。

如果現在有人在秦拂院中的話,就會發現,秦拂不知何時已然陷入了入定狀態,她手中還拿著劍,但周圍的風雨仿佛刻意避開了她一般,一股磅礴的力量只醞釀在她周身的方寸之間。

最起碼天無疾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天際間紫色的雷霆翻滾,但卻仿佛顧忌著什麽一樣,不敢落下。

天無疾站在雨中,和秦拂離的不遠不近,寒江驚異又驚喜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這丫頭,這是在結嬰啊!”

天無疾一言不發,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把傘,緩緩走向秦拂,撐在了秦拂頭頂。

秦拂周身磅礴的力量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寒江的聲音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不到百歲結嬰,如果她這次能成功的話,不到百歲的元嬰期,哪怕是當年的你我也做不到啊!我當初一介散修蹉跎太久,結嬰時也一百三十多歲了,我記得你當時是學的太雜,硬生生拖到了一百歲才結嬰……”

天無疾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他將周身的風雨擋的嚴嚴實實的,擡頭如看天際翻滾的雷霆。

看了片刻,他突然淡淡道:“我突破瓶頸第一次受雷劫時,是在渡劫期,你受第一道雷劫也是在渡劫期。”

寒江劍尊聲音一頓,說:“是,參照上古大能,他們受雷劫都是在飛升之際,也就是你我因果牽扯太多,渡劫期就受了雷劫才突破。當初你受雷劫時,天衍宗全宗都以為你要飛升了,誰知道只是突破渡劫期,也是修真界獨一份了。”

天無疾看著天邊翻滾的雷霆,扯了扯嘴角,道:“可如今阿拂不過是結嬰,天道就迫不及待的想下雷劫,也不知道是阿拂今生牽扯太多還是前生作惡太過,它還真是越來越急躁了。”

寒江劍尊不言不語。

天無疾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子,淡淡道:“今天我就站在阿拂身邊,我倒要看看它敢不敢下雷劫,它若是敢的話,那阿拂才真的是頭一份了。”

寒江劍尊冷笑道:“果然是越來越急躁了,怎麽?它怕了?這麽對付一個元嬰期的小姑娘?”

天無疾笑道:“它怕,我卻不怕,它敢下雷劫,我就敢讓它的雷劫有來無回。”

寒江在他耳邊哈哈大笑,道:“那我倒是想讓這小姑娘成為咱們修真界的獨一份了,好歹是繼承了我的斷淵劍,這個待遇夠排面。”

天無疾嘴角也緩緩露出了一絲微笑。

兩個人的笑容,在這個暗潮洶湧的夜晚如此不合時宜。

……

秦拂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大夢一般。

夢中她如同一個瀕死的病人一樣,於垂危之際,走馬燈一般回顧了自己的前半生。

從她剛出生時還沒有記憶的牙牙學語,到她幼年時跟在老劍客身邊的那幾年,到她獨自長大,長成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人。

墨華出現,將她帶上了山。

那之後,這個夢境仿佛突然快了起來,上山之後長長的幾十年轉瞬即逝,甚至不如她當凡人時的那十幾年來的清晰。

直到她受傷閉關三月。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