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火雲破春寒十三 丹流之怒

丹流雙手被縛, 卻一點兒狼狽不見,沖天的火光將松筵峰席卷成一幅火畫,引來被火光吸引的弟子們前仆後繼想要撲滅這火。

很快, 他們就發現無論是水系法術還是真正的井水, 都沒辦法消滅這火。他們瞬間明悟,這火恐怕同丹流有些關系, 再看松筵峰主領著丹流和姜扶光怒氣沖沖飛天而起, 這些弟子多少也能知道這裏邊恐怕有些說不清的官司。

既然是撲不滅的火,又只在松筵峰打轉, 這些弟子便歇了瞎忙救火的心思。哪怕是松筵峰的弟子, 也不敢貿然闖入火海去拿自己的東西,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座巍峨青翠的山峰在火光中付之一炬。

松筵峰主在雲層裏看見自己的心血被毀,氣得心海翻湧,他再看自己懷中的姜扶光, 姜扶光渾身靈息紊亂, 一見就知是在受苦,醫修的藥頂多只能恢復姜扶光被紅蓮凈火灼燒的肌膚,護住她的心脈,但紅蓮凈火的霸道又豈是這藥能抵的, 姜扶光該受的疼還是得受。

松筵峰主愛徒心切,本舍不得姜扶光受了這麽重的傷還這麽奔波,但這一趟必須得跑。丹流連著兩次對扶光出手,到了這份兒上也絲毫沒有悔意, 如果宗主再不出手責罰他,他指不定還有第三次、第四次加害扶光的舉動!松筵峰主運氣好能護姜扶光兩次,他能每次都護住嗎?

松筵峰主越想越氣,待到了風景優美, 如同疊翠流金般的鳳首峰,又正好碰上赤霞峰主。

赤霞峰主是來朝宗主求藥治薛紅羽的,見到松筵峰主來,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見松筵峰主步履匆忙,根本來不及理會她。她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只得按下心口的狐疑,跟著松筵峰主前去。

松筵峰主見主殿大門敞開,心知宗賢正在待客。他暗道越是待客越好,人越多才越公正呢,免得宗主包庇丹流。

思及此,松筵峰主一邊踏步走進去,一邊氣沉丹田,提聲道:“宗主!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屢屢殘害同門,視門規道義如無物,宗主再不拿下此人,如何肅清本門門風?”

他氣沖沖走進去,卻赫然發現除了高坐上首的宗賢之外,還有幾名長老峰主也在此地,其中赫然有丹流的師尊光真峰主。

光真峰主朝松筵峰主身後的丹流望了一眼,見丹流無事後,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流兒,你過來。”光真峰主以拂塵雪絲切斷丹流手上的捆仙索,要喚丹流過去,松筵峰主更氣,一把按住丹流。他見光真峰主提前在此,心道難道是光真峰主同丹流竄通好了想要惡人先告狀?

誠然,光真峰主能得丹流拜入座下,他在玄陽宗的地位首屈一指,但松筵峰主也並不比他差多少。松筵峰主不管光真峰主說了什麽,他只知道姜扶光身上被紅蓮凈火烤灼出的傷就是最直白的證據。

松筵峰主急切對宗賢道:“宗主,光真峰的丹流幾次三番殘害我的弟子,我今日正要找宗主你談此事,不想他見我離開松筵峰,又偷入松筵峰殺我的弟子,宗主,此人如此殘害同門,如果不加以嚴懲,之後玄陽宗弟子人人效仿,玄陽宗風氣何存?”

松筵峰主朝其余長老們望去,試圖尋得眾長老的支持,然而,光真峰主卻冷哼一聲:“殘害同門?師弟,你說反了,依我看,是令弟子殘害其余同門才是。”

光真峰主那日雖打暈丹流,是因為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後丹流同他商議計劃,他了解一切後,不只鄙夷姜扶光,更是全然偏向了自己的得意弟子。

玄陽宗諸峰峰主長老之間,彼此若無嫌隙都以師兄弟相稱,雖然他們並不師承一脈,但都是道門子弟,彼此又都是玄陽宗的人,這樣稱呼才顯親厚。

松筵峰主看他倒打一耙,氣怒無比,他此時已然覺得殿裏氣氛不對勁,他懷裏的姜扶光被紅蓮凈火燒成這副模樣,居然沒有人面露不忍,更沒有人讓丹流跪下,這在松筵峰主看來,就是他們都要包庇丹流了!

松筵峰主氣得口不擇言:“我的弟子在重傷之中,怎麽可能殘害得了丹流?丹流乃是凝丹巔峰修為,我這弟子有多少修為。你們一個個對我弟子身上的傷視若無睹,對丹流輕輕放過,是怕了丹流背後的丹家?我不論你們怎麽想,今日,若不讓丹流血債血償,此間永無寧日!”

赤霞峰主也不明白怎麽會這樣,在她了解來,宗主雖然也禮遇各世家,但不會全然看世家的臉色,如果丹流真的做下這種事,宗主怎麽可能一點不管?

赤霞峰主見松筵峰主氣得狠了,有心打圓場,道:“師兄,我來看看扶光。”

她看向姜扶光,心中一突,姜扶光實在是被燒得太慘。看起來皮膚沒怎麽受損,但是赤霞峰主哪裏看不出來,這是陰火燒灼內體……恐怕裏邊都被燒爛了,只剩下表面還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