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十年如遇五(第2/4頁)

“我們誰不是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道君責怪我們使令孫女身上有這樣的傷口,敢問,我們不傳授練體功法給令孫女,要眼睜睜看著她在危險的黃沙關無自保之力,如羊入狼口?”

這絕不可能,他們天南姜家的人是孤勇的狼,而不是羊。

只是姜天信可真沒想到,這其中出了一個姜扶光,拿練體的苦來作為在天南姜家受了苦的佐證……以此來作為自己在外吃了太多苦、惹家人心疼的籌碼。

姜天信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太有說服力,更何況,姜天霸和姜天辰也一臉不屑的撩開手臂上的衣服,同樣的,他們身上也全是傷口。

姜天信、姜天霸、姜天辰作為軍武治家的天南姜家三位主帥,自然不可能有人敢蓄意虐待他們。

這麽看來,傷口的來源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因為虐待,是因為練體……

老夫人怎麽能接受這個說法,她強辯道:“練體功法的確會使人受傷,但是,哪個練體的人沒有治愈傷口的靈藥,又怎麽會留下舊傷口?你們是否苛待了扶光治傷的靈藥?”

“呸。”姜天霸真真忍不住了,“誰稀罕苛待她,我們無緣無故苛待後輩做什麽?你們以為,人人都和你們一樣?”

姜天霸心底真是憋氣,他總感覺這上陵姜家的人太端著,好似他們家的姜扶光是什麽金貴的公主,在天南姜家這個敗落的世家被養大後,公主回宮,被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拉著檢查,看看公主有沒有在外被養大她的家庭欺負。

他們該不該這樣姜天霸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作為這個家庭的人,感受到莫大的膈應。

姜天信比姜天霸冷靜許多,也不禁語露譏諷:“道君,一般體修練體一月兩次,我們一周兩次,自然會造成舊傷未愈、新傷又起的現象。黃沙關危險重重,我們天南姜家人人如此,道君還有什麽困惑?”

老夫人一番話又被堵了回來,她下意識扭回頭看姜扶光——怎麽之前她抱著扶光心肝兒肉的心疼她受的苦,咒罵天南姜家、咬牙切齒地罵姜如遇這個天南姜家的賤種得了好處時,扶光並不告知她事實?

姜扶光無聲捏緊自己嫩綠的袖子。

——她看出老夫人眼裏的疑惑,但是,她當時怎麽能說出真相呢?

姜扶光也頗為委屈,她一來到上陵,就知道姜如遇被稱為上陵第一美人,還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劍修。她有這樣的天賦,而且被姜家家主和姜夫人養了二十年,二十年啊,哪怕是一條狗,姜扶光覺得也該養出感情了,何況是這麽個璧玉?

姜扶光怕,她怕姜家家主和姜夫人不肯趕走姜如遇,於是示弱、以淒慘博取同情,以這同情作為向姜如遇攻擊的利刃——當老夫人誤以為她身上的舊傷是被天南姜家的人虐待出的時候,姜扶光一個思忖,就並沒向老夫人澄清。

她什麽都沒做,一切都是別人的揣度,不是嗎?

姜扶光不喜歡練體,練體的苦楚一般修士根本無法想象,何況一般的體修一月練體兩次,她在天南姜家……卻要一月練體五次!如果她真是天南姜家的人,那算她倒黴,她不得不認,可她不是啊!這讓她怎麽能甘心?

她原本該是上陵姜家的人,是被捧在蜜罐子裏的大小姐,一切修煉資源、靈石、丹藥都該湧向她,而不是像在天南姜家那樣,明說是小姐,過得卻那樣苦。

姜扶光回憶這陰差陽錯的種種,當著老夫人的面滾落下淚來,她輕撫自己的傷口,露出一個淒然卻飽含歉意的笑。

說也奇怪,姜扶光的眉眼,有些像老夫人年輕時候,老夫人恣意妄為,行事隨心,看著姜扶光一哭,倒馬上在心裏為她開脫起來——

她又看到姜扶光破舊的嫩綠衣衫,黑了臉質問姜天信:“身上的傷可以說是練體導致的,這身破爛一樣的衣服呢?我看你們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破的!”

姜天霸按捺不住脾氣,被姜天信伸手攔住,姜天信道:“天南姜家雖日薄西山,但不曾以破衣給過任何一個人,令孫女身上為何是破衣,恐怕只有令孫女才知曉,我們不知。”

老夫人聽他口風松動,心中一喜,正要乘勝追擊,姜天信的話口卻忽而一轉:“但——”

“我們身為修士,是否被虐待一事,難道如同凡人一樣僅僅看身上之衣、果腹之食?再新的衣服穿久了也會變舊,再足夠的食物也已經被消化完全,如果把眼光放在這上面,此事絕不可能水落石出。”

姜天信揚聲道:“修者,以功法問長生、逆天改命也。諸位何不探查姜扶光丹田內內蘊是否充足、基礎是否打得紮實、身上經脈又是否因修習有損、她的經脈有否被靈脈溫養過?諸位都是修行之人,應該知道如果上述條件都被滿足,足以證明此人被家族精心呵護,絕不可能有半點虐待嫌疑,現在,請諸位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