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斬九嬰

“九嬰？！！”

趙子易難以置信道：“怎麽會！九嬰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鐘淩卻說的篤定：“黑雲繞身，蛇身九頭，不僅能口吐濁流毒焰，叫聲又如同嬰兒啼哭一般——除了九嬰，再無它物！”

祝余急得打轉道：“如果真的是九嬰，那它豈非不死之身！我們又如何才能闖得出去？”

鐘淩看這龜甲結界顯然已岌岌可危，當機立斷道：“闖不出去也要闖。祝兄，你將這結界收了吧，我去引開它。你們把能帶上的人都帶上，走！”

顏懷舟聞言被氣了個半死，他放下沈星馳，怒氣沖沖地走到鐘淩面前，剛要開口反對，鐘淩便凜然迎上了他的眸子。

鐘淩的瞳仁漆黑，清澈，堅定，執拗。

他說：“——你知道我。”

他這般固執的神情，顏懷舟再熟悉不過，原本想說的話也被生生壓回了心口。

“我陪你。”

鐘淩明知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藏拙，不將九嬰擊殺，聚靈山裏所有人都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他點了點頭，毫無懼色的朝祝余道：“祝兄，打開結界吧。”

趙子易卻十分不贊同：“對上九嬰這種東西，你們是要去送死不成？我身上還有傳送符箓在身，出了結界先逃再說，不至於為了一個勞什子的寶貝丟了性命。”

鐘淩搖頭道：“山中還有許多仙門道友，山下還有無數蒼生百姓，此物不除，將來必成大禍。”

顏懷舟也黑著臉道：“讓你開你就開，哪來那麽多廢話！”

祝余沒料到這兩位萍水相逢的青年修士竟有如此胸襟膽魄，忍不住心生敬佩，深深朝鐘淩與顏懷舟二人躬身一拜，誠懇道：“如此，那就拜托兩位了。”

“且慢！”

沈星馳調息片刻，終於勉強支起了身子，但他此刻越想越覺得不對，緊緊盯著鐘淩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眼前毫不起眼的布衣修士傲立如松，幻相自他周身徐徐散去，顯露出原本剛毅英挺的面容：“——不周山，鐘淩。”

沈星馳一窒，緊接著像是猛然間明白了什麽，難以置信的顫動著雙唇，手指直指向鐘淩的背後：“那他——”

鐘淩不再遮掩，顏懷舟自然也不必收斂周身激蕩的魔息，朝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惡意的笑來。那雙明亮如利刃淬火的桃花眼底，一顆殷紅的血痣也被他眼中的寒芒映襯的更加邪氣。

他挑眉戲謔的睨著沈星馳：“怎麽，神君看見我很意外嗎？”

沈星馳嘶聲道：“煞血魔尊——你、你是顏挽風！！”

顏懷舟道：“算你眼睛還沒瞎，正是本座。”

“你們、你們兩個——”

結界又是一震，浮現出道道裂痕，鐘淩當即出言截斷了他的話：“祝兄，這結界撐不住了，開。”

祝余和趙子易的表情皆是無比震驚，並不比沈星馳好上幾分。傳聞這位魔尊已與清執神君反目成仇多年，誰也料想不到他們竟會一起出現在這裏。

但現在絕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他們兩人如果聯手，先不說是否能擊殺九嬰，至少也該有足以自保之力。

時間緊迫，祝余與趙子易對視一眼，隨即一左一右架住了沈星馳。趙子易手持玄門符箓嚴陣以待，祝余則低喝一聲，那防護結界重新化作碧玉玄武，飛回了他的手上。

與此同時，那兇獸九嬰也察覺到了再無阻隔。它的九顆頭顱全部從黑雲中探出，嘶嘶尖厲的蛇鳴似萬鬼啼哭，自上空朝眾人襲來。

鐘淩早已將聽瀾劍祭出，此時全神貫注，沉聲道：“一往無前。起！”

鐘淩較真打架的時候，是與平日裏完全不同的。顏懷舟心想。明明那麽溫文爾雅的人，動起手來，卻招招式式都帶著孤注一擲的蠻狠，絲毫沒有為自己留下半分退路的打算。

他擡起眼睛，只見鐘淩掠行如風，飛身而上，額間暴射出星光萬點，所及之處濁焰低頭，黑雲消逝，仿佛驟然照亮了整片天地。聽瀾劍應聲出鞘，清越龍吟直沖九霄，自虛空中一連化出九道淩厲劍氣，同時斬向九嬰的九顆蛇頭。

紅衣烈烈，大殺四方！

顏懷舟望著鐘淩的身影，如同穿越了重重障障的時光，回到了年少時那段與他並肩作戰的激昂的歲月。鐘淩那時也正如眼前這般耀世奪目，一往無前。他就在鐘淩身側，跟著他守護他想要守護的一切。

不管是龍潭虎穴，不必論前路如何。

他自問心中從未有過什麽大義，什麽蒼生，什麽正道，但是鐘淩，只有鐘淩

情之所至，九死不悔。

幽冥火勢氣淩厲，逍遙刀亦護在聽瀾劍的近旁，他們兩人背靠著背，合力斬殺向那強橫無比的上古兇獸！

……

祝余一行人已逃出了斷崖之外，帶著溪邊的眾人一起將受了傷的修士們都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