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完美受害人(1)(第2/3頁)

郝思靜眼睛發亮,亮得像刀刃上的寒光,她語速奇快,說起話來令人很難招架:“你就是蒼南奸殺案唯一的幸存者小嫚,對嗎?當時你才十一歲,為什麽那麽多成年女性都未能幸免,就你活下去了?”

同樣的問題再被問一遍,蘇曼聲拉著小群就走,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好像受侵害還受出了優越感,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令同為女人的郝思靜突發羞憤,反而堅定了她刨根問底的想法。她咄咄逼人地追問道:“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猜測,你幸存是因為你是同謀,你幫著那個喪心病狂的變態一起傷害了那些女孩?”

蘇曼聲突然回頭看著女記者。她嘴唇微抿著,顯得曼妙而剛勁。

女孩小群還沒從創傷中徹底恢復,語言功能仍處於喪失狀態,她偎在蘇曼聲身側——同樣的創傷讓她們彼此依靠,更無罅隙。她雖矮小瘦弱,魯笨稚嫩,但也一臉怒容地盯著這個尖刻到乃至惡毒的成年人。

郝思靜注意到這樣的目光,傾身摸了摸女孩的頭發,試圖釋放自己的善意:“小姑娘,姐姐只是在工作——”

蘇曼聲冷冷一勾嘴角,拍開對方的手,冷聲打斷道:“你只是惡意作祟,想滿足自己的施暴心與窺私欲。”

“隨便你怎麽說,我認為你還有所隱瞞,我認為我剛剛說的那些已經無限接近故事的真相了,”郝思靜志在必得地笑了一下,向這個女王般傲然的女人宣了戰,“我會向領導申請做這期節目,我會慢慢挖掘出你所有的秘密。”

女記者昂首挺胸地走了,蘇曼聲讓小群坐上副駕駛座,開車離開市局。

駛出約莫兩條街的距離,蘇曼聲突然打了一把方向盤,把車停在了道邊。她像一枝被摧折了的玫瑰,眼裏的光亮被一片陰影徹底驅趕,她低下頭,把臉埋向了方向盤。

小群在一旁無措地望著她,蘇曼聲伏在那裏許久,肩膀輕輕顫動,也不知是在啜泣還是嬉笑。

通過蘇曼聲的口供可以發現,紅裙子是這個案件中最重要的線索。

已經發現的三具屍體中,沒有一個女死者穿著紅色的裙子,所以盡管女孩小群也反復提過,但警方仍沒把這個外觀特征當作所有被害者之間的關聯。

因為自己險被當做兇手,謝嵐山對第一個死者羅欣遇害時的衣著裝扮格外留心,他皺著眉回憶:“我記得第一個女死者遇害當天穿的是粉色開衫與黑色長裙,並不是一襲無雜色的紅裙子啊。”

沈流飛沉吟好一會兒,這才有了下文:“有沒有這個可能,兇手不是看見被害人身穿紅裙而臨時起意行兇,他是在偶然機會下結識了這樣裝扮的被害人,在進行短暫的跟蹤之後才下的殺手,所以被害人遇害時的衣著不盡相同。”

謝嵐山恍然大悟,很快接口說下去:“短時間內連續三起兇案,說明兇手對於自己的每一個獵物並沒有花費太多跟蹤調查的時間,兇手行兇的隨機性進一步降低。如果我們現在去排查三名死者最近一次穿紅裙出行時接觸過的人,很有可能兇手就在其中。”

沈流飛點頭:“特別是本案第一個被發現的死者羅欣,她是自由職業者,深居簡出,生活中接觸到的人不會太多。”

迷障盡散,偵查方向一下變得簡單明了了。劉焱波指揮道:“趕緊調出羅欣所住樓層的大廈監控錄像,再一一摸排她穿紅裙當日接觸過的人,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沈流飛所住的公寓大廈內部監控全覆蓋,調取案發前數日的錄像很容易。鏡頭就對著羅欣家門外,可以看出她出沒出門,出門時候又穿了什麽。

為節約時間,錄像以16倍速度播放,看得丁璃頭暈目眩,看得小梁眼冒金星,只有謝嵐山與沈流飛全神貫注,不遺漏每一幀畫像。謝嵐山就夠目如炬火的了,但身為畫家與模擬畫像專家的沈流飛還稍勝一籌,他突然出聲道:“就這裏,停一下。”

視頻及時倒回去。案發前兩天的傍晚時分,他們看見一個提著果籃的年輕人走出了電梯,向著羅欣的家門走去。

謝嵐山輕喊一聲:“是他。”

普仁醫院的實習醫生喬暉,為了讓一整棟大樓的住戶配合他亮燈向女性友人告白,他已經連著幾天趁空閑時間就走訪樓上樓下的這些鄰居。

喬暉敲開了女孩的大門,由於視頻角度關系,沒能看清門裏的羅欣穿了什麽衣服。兩人看似愉快地短暫地交流幾句,喬暉將手中的果籃遞給了羅欣,扭頭走了。

人沒走出幾步,屋內的羅欣半截身子探出門外,舉了舉提在手裏的果籃,笑著向對方說了什麽,多半是為手中的果籃客氣道謝。

她披散著一頭如瀑的黑色長直發,正穿著一身美艷無比的紅裙子,在晦暗的監控鏡頭中,如火般燎烈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