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個嫌疑人(1)(第2/3頁)

“最近不想開車。”謝嵐山用脖子夾著手機,眼睛瞥到一個孕婦捂著肚子從擠擠攮攮的乘客中走過來,也沒細想,當即起身給她讓座。

沒想到這個一臉黏汗、腹部高隆的姑娘壓根不是孕婦,純是胖出來的一身“孕”味。姑娘把方才無意搭在自己腹部上的手放下去,臉一下漲紅了:“我……我沒懷孕……”

車上乘客都乜斜著這個姑娘,眼神刀子似的,有人鄙棄地嘀咕一聲:太胖。

“我讓座,是因為你漂亮。”謝嵐山反應很快,幾乎不假思索地就給己給人都找了一個台階,他沖這個樣貌平平的姑娘笑出一口白牙,用一種專注、多情又誠懇的目光望著對方,衷心贊美,“你真漂亮。”

從沒被人這麽真誠地誇獎過,尤其誇獎者還是個如此漂亮的年輕男人,姑娘臉更紅了。她在周遭乘客的目光中坦然坐了下來,特別驕傲地挺直了胸膛。

電話那頭的陶龍躍聽見了:“別騷了,跟你說正經事呢。”

“那就說正經的。”謝嵐山沖那一直癡癡看著自己的胖姑娘溫存一笑,扭頭提醒陶龍躍,“還有那個放火燒監控室的女人。”

“現場留下的那個女人腳印,丁璃她們已經去采集比對了,沈流飛說叢穎向他傾訴過遭遇了職場性騷擾,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放火燒監控室和在後花園留下腳印的是同一個人,可能就是某個公司男性管理層的太太。”陶龍躍說,“叢穎先後也就供職過兩家公司,照這個思路找過去,原本是海底撈針浪裏淘沙,眼下目標明確,大大節省了時間成本。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兇手為什麽要模仿沈流飛的那幅畫呢?”

謝嵐山說:“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陶龍躍反問:“問誰?沈流飛嗎?”

謝嵐山本想讓陶龍躍去盤問那個李睿,想想,問沈流飛倒也不是不可以。

陶龍躍當謝嵐山還懷疑那位專家,解釋說:“沈流飛的嫌疑已經排除了。我們查過了,他那晚上確實在電影院裏連看了兩場恐怖片,12點一場,2點又一場,中途出去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第二場還是跟你一起看的。法醫說叢穎一家死亡時間是11點30分至12點30分,那個看完英超上半場的鄰居目擊了叢穎11點45分還在跟男友李睿吵架,而從景江豪園到你家附近的電影院得有45分鐘左右的車程,所以,從作案時間上來看,兇手怎麽也不可能是他。”

謝嵐山“嗯”了一聲,仿佛陷入了思索之中。

“不過,”陶龍躍想了想,補充說,“姓沈的還是讓我覺得不舒服,說不上來,我覺得他的眼神太冷了。”

是挺冷。但不是刻意的冷若冰霜拒人千裏,而是一種骨子裏流露出的疏離感,被他費心思地掩飾在了出眾外表與良好教養的背後。

霧裏看花。謝嵐山想,這花再美,到底是隔了一層。

到站了,謝嵐山掛了陶龍躍的電話,下了車。

心理康復醫院就在五百米外,這麽望過去,能看見一棟很典雅大氣的白房子。

謝嵐山事先給心理醫院打過確認電話,從接線的前台口中得知,負責治療自己的這個心理醫生是女的。他停在醫院附近的花店門口,打算買了一束花。

花店小姑娘很熱情地迎接了謝嵐山,以為是送女朋友,讓他選玫瑰,說誰不喜歡玫瑰花呢,情人之間,送玫瑰花再合適不過。

“那不一定。”謝嵐山脫口而出,“就有些怪胎不喜歡玫瑰。”

“你女朋友不喜歡玫瑰啊?”小姑娘挺伶俐,立馬又捧出一捧紮束精美的百合,“那送這個吧,香水百合總喜歡了吧。”

“也不是女朋友,”謝嵐山驀地想起了沈流飛,在腦中溜轉一圈,沒找到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就是一個怪胎。”

付了錢,捧著百合出了花店,謝嵐山輕輕喘了口氣,做了最後一個心理建設,走向了心理康復醫院。

謝嵐山一早就猜想,心理醫生一定會跟他扯什麽PTSD,什麽噩夢、失眠、性格大變——旁人說的,他自己沒覺得,反正這些PTSD的常見症狀,自己幾乎全占齊活了。

他雖然經常頭疼,但拒絕承認這是由於心理創傷造成的,他爸死的時候,他媽瘋的時候,他都沒受什麽創傷,哪兒至於這麽脆弱,區區一個穆昆就讓他創傷了?所以,為了避免在這個問題上與心理醫生糾葛太多時間,謝嵐山決定發揮自己對異性的吸引力,盡量快刀斬亂麻,能得到一個結果糊弄上級就行了。

謝嵐山捧著花,停在了心理咨詢室門口,揚手敲了敲門。

“請進。”一個很悅耳的女性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謝嵐山推門而入,在與女心理醫生四目相對的瞬間,怔住了。

對方也怔住了,特別清麗的一張臉呈現出一種百感交集的表情,良久,才浮起一個職業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