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9章 上台

方應物是燕京作協的主席,而且他除了燕京作協主席這個職務之外,本身也是知名的文學家,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會賣他個面子,見他主持,紛紛獻上了熱烈的掌聲。

等到掌聲漸消,方應物繼續說道,“本次交流會的主題有兩個,一個是華外文學交流,另一個是科學和文學對話。首先,非常感謝諸位能夠蒞臨現場,過幾天是我們國家的誕辰,也同時是華夏的傳統節日中秋佳節,在此我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眾所周知,隨著全球化在各個領域的深入發展,文學也正是進入了世界文學的新時代。文學的全球化、世界化給文學本身帶來了嚴峻的挑戰和巨大的機遇。華夏文學跟希臘文學、阿拉伯文學、印度文學都是世界上最悠久的文學,但是在這長達幾千年的演進中,我們華夏文學走了一些彎路,也碰到過很多挫折……”

方應物侃侃而談,莊語在底下捂著嘴巴小聲說道,“方應物這頭開得有點大了吧。”

王憶同樣捂著嘴小聲說道,“何克蘭都來了,方應物能不開一個大頭麽,現在又不是燕京作協交流會。”

劉源和張重都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方應物說了大概四五分鐘才停下來,然後他手伸向何克蘭的方向。

“今天,我們有幸請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何克蘭先生。我想,何克蘭先生應該有一些獨到的見解能跟我們分享,有請何克蘭先生上台講話。”

何克蘭戴著耳機,大概是聽到了耳機裏面的消息,笑著走上了台。

他接過方應物的話筒,說道,“首先,感謝燕京大學的邀請,我本人也非常榮幸,能來到這樣一所世界聞名的高校,感受華夏至高學府的風采。”

何克蘭當然說的是法語,不過廣播裏面有同聲翻譯,所以大家聽起來也沒什麽問題。

“方先生剛才說的話沒錯,華夏文學是世界上最悠久的文學之一。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曾對華夏文學感過興趣。不過可惜的是,我們這樣的外國人,在想要了解華夏文學的時候要面臨兩個問題,至少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分別是地理差距和語言差距。有人說,文學是無國界的,這個說法帶有羅曼主義色彩,因為文學再無國界也有個影響半徑。網絡的發展,把這種地理上的影響降了很多,但是人們不可能只是活在網絡上,我們對文學的感受和喜好,往往來自於自己身邊的東西。語言就更不用說,一種文學作品要產生世界影響,首先要過的就是翻譯關,然而據我所知,華夏語的翻譯難度十分之大,翻譯後文學性的損失也比較大,加上華夏傳統文學作品講究的意境和意向非常依賴於本土文化背景……”

何克蘭的說話還是很客觀的,華夏文學不被西方世界所接受,所面臨的最基本的問題就是這兩個。

不過他說了半天,似乎也沒說到什麽特別的,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大家早就知道的。

莊語似乎也有些失望,因為他還想著何克蘭會說出什麽驚人的話來,卻沒想到依舊說的是一些老生常談。

“他不如把他在《文學世界共和》裏面的東西拿出來讀一遍。”莊語嘟囔道。

何克蘭曾經寫過一本書,書名叫作《文學世界共和》,在這本書裏,何克蘭獨辟蹊徑,將“世界文學”的考量轉換成對“文學世界”的勘察,將“世界文學”看成一個整一的、在時間中流變發展的文學空間。

他指出,這個空間擁有自己的“中心”和“邊緣”,而這些“中心”和“邊緣”並不總是與現實相吻合。

在這本書中,何克蘭也提到了翻譯的重要性。

身處“邊緣”的“民族文學”要走向“中心”,自然要借助於翻譯。然而,翻譯並不是簡單的中性的語言轉換,在何克蘭看來,翻譯不是簡單的從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的過度,而是更加專業的一種“文學化”。

除此之外,這本《文學世界共和》還提出了很多有意思的理論。

所以莊語才說,何克蘭現在說這些,還不如他把自己之前寫的那本書拿出來讀一讀。

劉源則說道,“他這番話中規中矩,沒有特別捧華夏,也沒有貶低,太保守了。”

王憶聽到劉源的話,笑道,“既然是燕京大學請過來的,肯定不可能說一些激烈的言辭。”

就這樣,在莊語他們的失望中,何克蘭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結束講話之後,站在台下的撒可奇開口說道,“感謝何克蘭先生的分享,我注意到在底下有坐著不少咱們燕京大學的學生,我想從何克蘭先生的講話中,你們肯定能夠體會到很多對自己有用的東西,而現在,有幾位年輕人,不僅僅聆聽了,而且還有機會能在現場能和大師進行一次面對面的心靈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