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葉雁說:“說清楚事兒就行了,甲方只是爹,不是太爺爺。”
周謐頷首“嗯”了聲,表示學到。
周謐先謹慎地艾特客戶群名,才將這段加費用的訴求傳達出去。
客戶很快回了句:還要收費啊。
群裏霎時無人開腔,周謐愈加緊張,小心翼翼地戳了個“嗯”,回車,又去眼神求助葉雁下一步如何行動。
她發現葉雁正在全神貫注地叩字,屏幕裏顯示的聊天框似乎也是同個群。
周謐暗舒一口氣,放松停在鍵盤上的,局促不安的雙手。
下一刻,她看到她的leader在群內冒頭,仿佛早在等候良機那般:
奧星-Yan:這是跟恩美的第一次合作,我們當賣個人情,錢就算了。
奧星-Yan:[抱拳]
客戶了然並感謝地回了個[抱拳]。
周謐瞠目結舌,盯著屏幕半天沒挪開視線。
還可以這樣的嗎?這算不算賣她?她費盡心思怕得罪客戶,結果還是被動成為那個唱黑臉的人?
周謐耳朵的顏色在難以理解地加深,並蔓延至頰畔。沉默了好一會,她困惑地偏頭去看葉雁,想問清楚。
而對方似預料到那般於同一時刻側過臉來,並無異樣地彎了彎唇,語氣也很真誠:“mimi,謝謝你。”
—
這是周謐第一次對她的上司產生動搖,來奧星為數不多的這幾個月,葉雁在她心裏一直是戰無不勝的女鬥士,是做工精致的指南針,能兵來將擋,也能指點迷津。
盡管郁悶難解的情緒在一天的累積下已經快漲出她腦神經,周謐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張斂。
他在外面待了一整天。
六點時還發來短信告訴她晚上在酒店吃飯,會待到比較晚,讓她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周謐故意帶小情緒地回了句:那我今晚睡次臥。
而他早已摸清她路數:我今晚也睡次臥,記得給我留門。
周謐眉開眼笑:你不是吐槽我裝飾出來的阿依蓮俱樂部容易讓人失眠嗎?
張斂:你在就影響不大。
周謐:我又不是安撫巾。
張斂:你是哄睡故事。
周謐心花怒放的哦了聲。
其實,只要不在公司,張斂都會跟她比較具體地匯報每日行程。
這也會讓周謐時常產生一種她與張斂已是一對新婚夫婦的錯覺。
早在十來歲時,她就曾少女懷春地想象過自己未來婚姻的畫面跟細節,其中有個不可或缺的關鍵場景就是:在外應酬的丈夫,洗手作羹湯的妻子。
跟她的爸爸媽媽一樣,各司其職,偶有爭執,也溫馨踏實。
但進入高中大學後,她的主觀意識強化,並在多方思維與社會新聞的侵淫下,逐步變更觀念,樹立起個人事業遠比相夫教子更為重要的想法。
與路鳴戀愛前,她大腦裏並無明確的擇偶觀。
但跟路鳴戀愛後,她的伴侶便有了具象,那就是路鳴的樣子。他們曾去很多地方旅遊,山川雲海,落日長河,一望無垠的花林和草野,也曾求佛問簽綁同心鎖,會在紅絲線扣著的木牌上寫字許願畫兩張擠在一起的Q版笑臉,堅信他們會白頭偕老生同衾死同穴。
然而再多的儀式與信念都隨風散在了鷺島夏夜的潮氣裏,化為連青煙都不如的虛無。
分手後,她建立起來的、鮮艷清晰的擇偶觀,也像被熔掉的滴膠畫一樣,又模糊為一團。
乃至今時今日。
現在她有了新的愛人,對他的愛意不見得比先前的路鳴淺淡。
但她潛意識裏從未將張斂與“丈夫”這個名詞畫上過等號,甚至清楚他絕非良人。
因為了解他不婚的選擇,所以也會盡力克制自己生出無謂的期待。
可即便如此,站立在三月之期的倒計時裏,周謐依舊會有大考出分,審判終至的忐忑難安感。
就像是從頭到腳被綁定在時鐘的指針上,每一天都在一圈又一圈的懸浮中度過,或快或慢。
她無法改變張斂,張斂也無法改變她。但他們必須交出非A即B的答卷。
所以他們都對此事避而不提,“享受”當下,不約而同地拖延著。
洗完澡,周謐就回了房間。
自打不再分房,張斂臥室的四件套的顏色就變得豐富明快了許多,從黑灰更換為現在的淺栗或霧藍。
為了照顧她的體驗和喜好。
周謐沒有說其實她並不反感之前的色調。
群裏還在為明天的提案做最後沖刺,周謐混在裏面聊了幾句,不再生疏,能很好的插入,轉正以來的這一個多月,她身上也漸漸有了奧星氛圍——這是張斂拿來形容她的。
而得到這個評價的那晚她就在客廳裏一邊轉圈圈,一邊跟客服似的連打了多個差不多內容的電話聯系媒體,並因此滿頭大汗。
張斂就坐沙發上笑而不語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