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2步距離 永久的契約

自己說是一回事,真被繆尋喊出口,薛放羞得耳垂熱紅,別過頭嘀咕:“……不要老婆放。”

“唔……老婆薛?”

“老婆薛也不行。”薛放嚴肅指出,“這樣聽起來仿佛你還有老婆張,老婆李。”

“貓”的眼睛在暗光中亮晶晶的,“可我只有你一個。”

“……我也是。”薛放被戳中心窩,軟了聲音。

“大點聲哦,聽不到。”繆尋在他腦子裏壞壞地喊。

薛放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老臉,在滿是人的路邊排擋大聲對繆尋說:“我也是,只有你一個!”

吃飯的路人愕然看過來,老板娘在屋裏起哄鼓掌,繆尋笑趴在小桌子上,毫無形象。

半晌,他從胳膊肘彎裏露出一雙眼睛,定定地,認真地望著男人:“你好疼我。”

薛放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掩飾住情緒,盡量淡定地說:“疼你不是應該的嗎,你也會照顧我的心情。”

他揭開鍋蓋,盛起一碗湯,嘗了一口微微皺起眉毛:“怎麽會有甜的雞湯。”

繆尋凝視著薛放,他的向導強大,體貼,溫柔又有才華,除了偶爾有些小怪癖,偏執欲,的確是放在哪裏都會被哨兵們追搶的對象。

哪有向導會像薛放這樣,一次又一次包容他的損壞。

做他的伴侶,真的很艱難。

“因為我喜歡你啊。”

心意到的時候,話就自然而然流淌出來,連繆尋自己都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說了什麽。

薛放頓時手足無措,筷子都不知道怎麽拿了,“啊,怎麽突然……”他放下小碗,緊張地擦擦手,好像在禮堂宣誓似的,正兒八經回應:“我也愛你。”

繆尋覺得自己本應該笑出聲。

慌張又認真對待的樣子,現在的高中生聽到“我喜歡你”都不會有這麽生澀的表現。

可他很喜歡薛老師的一本正經。

就是那種……他假裝摔倒,全場人都會捧腹大笑,只有薛放會慌裏慌張跑過來問他要不要緊。

那種,精明人掉進坑裏,只會在他面前露出的呆氣。

他好喜歡啊……

繆尋忽然站起來,把小板凳緊挨著薛放,坐下去,理直氣壯張開嘴要求:“喂我。”

“你今天真的乖到不正常。”向導挑起一塊肉,邊喂貓邊感嘆。

“你要把我喂飽,我才能努力交作業。”

筷子一抖,薛放小聲問:“今晚上回去就交,行不?”

繆尋也跟著壓低聲音:“等不急了麽?也是,你正在如狼似虎的年紀。”

“?!不要亂用成語!”

…………

吃完飯,他們發現自己走得太遠,只好區內的無人公車返回。

三十多個人熱烘烘擠在一輛車裏,氣味古怪,薛放忙打開窗戶散氣。

為了省電,車裏甚至沒開燈。繆尋懶洋洋趴在他腿上,像柔軟無骨的貓,磨磨蹭蹭。他偷偷把耳朵變出來,塞到薛放手心裏面,感到那具身體輕微震動,然後欣然快樂地揉了起來。

在公交車裏偷偷擼貓,真刺激。

薛放把手指頭塞進軟絨絨的貓耳朵孔,繆尋哼唧兩聲,還是沒動,溫順地像個假貓。過了一會,繆尋忽然問:“能不能把大海豚給我裝一會?”

“養它耗費精力,你明天還有工作吧。”

“就一會。”

“回去再說。”

繆尋擡頭仰望他,很執著:“我想要,現在就要。”

對上那雙眼睛,薛放還是屈服了,彎下腰,頭貼著額頭,讓小野貓在精神域慢慢把“虎鯨”吃下去。

即便是度過了二十天的適應期,繆尋還是會感到神經痛。他努力克制呼吸和心跳,不讓薛放看出端倪,裝作一副輕松自如接受了向導的精神體。

那根本不是普通人類會有的精神體體量。

公交車到站,放下底盤。一下車,一股海邊特有的鹹熱味撲面而來。繆尋聞到那股氣味,不知怎麽,想起了和薛放見面的第一晚。

——是他有記憶的第一晚,在港灣大橋上。

這一次,他們也要過一座橋,來時的那座河上小吊橋。

“叮咚~叮咚~叮咚~”是倒懸火車要通過的警鈴。

不知是虎鯨在腦海裏撐得難受,還是警鈴太刺耳,繆尋開始頭暈,心臟絞起來,逐漸沒法呼吸。

“我們快過去。”剛走到橋中段,薛放聽到鈴聲連忙回去抓他的手——

抓空了。貓指頭,自己松開了。

薛放愣得看向他,“呃,怎麽……”

微風吹亂繆尋的劉海,把他的眼睛藏在後面。他後退一步,堅決而僵硬地往反方向走。

“繆尋!”薛放想追,已經來不及了。吊橋正在升起,他們必須往兩個不同方向跑,離對方越來越遠。

薛放被迫退到橋岸邊,火車飛速通過,隔著二十米的距離,他在腦海裏呼喚繆尋:“繆繆?等車過去,你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