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寡婦花事(四十一) 暗湧、赴京……(第2/3頁)

等人走後,曹際昌才面露復雜的神色。

方才師生二人雖交談簡短,但曹際昌又怎可能不懂學生突然辭別當中緣由。

這幾日對於圍繞在學生的風風雨雨,他只是旁觀,未從中插手,未嘗不是沒有試探之心。

如今看來,此子心性讓他欣賞之余,不免也有讓他自慚之愧。他自詡素來為人處世坦蕩,罰了女兒,冷淡了那素來得寵的妾室,可確實也生了那些個不能與外人道也之心。

一個才不過二十之年的解元,該是何等天縱奇才。

旁人只道此子受他教導,可只有曹際昌明白他所謂的教導在其中也不過只占了十之一二。

他欣賞此子,見才欣喜,故收了他做學生,可他的學生沒有數十也有十數,更不用說那些有名無分的。

所謂的廣結善緣,桃李滿天下,多多少少藏了私心。

曹家後繼無人,他雖‘閑雲野鶴’,但並不是全然無感,所以幫扶學生,廣交友人,不過寄望有這些人幫扶,曹家可以敗落的慢一些,抑或可以再給曹家多一些時間可以培育出撐起門庭的後輩。

曾何幾時他素來自傲的灑脫性格,漸漸也攙了雜質。他非那孩子的蒙師,雖有師之名,但因此子素來心性寡淡,顯得師生之情淡薄,平日裏種種不著痕跡的籠絡,都宛如打進棉花裏,自然不免又生了再加一層羈絆的心思。

罷,終究是英茹那孩子沒有福氣!

只是以後來往要換一種方式了。

方才雖是交談簡短,但曹際昌總感覺顧青硯對於自己這幾日袖手旁觀,甚至從旁推波助瀾有幾分明悟。

師生之情不夠,姻親無緣,那就只有利益之牽扯。

既已入仕途,不遠處便是官場,官場之中利益的牽扯,再加上這份師生之情,只要曹家從旁真心出力,不怕此子日後發達不知恩圖報。

對於顧青硯的性格,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曹際昌手裏逗著鳥,思緒卻已跑到了千萬裏之外,以至於等著他喂食的鳥在他手指上一啄,沒有,再一啄,還是沒有,第三下不免下了些力氣。

他倒吸一口氣,收回手,又搓了搓被啄手指,望向廊外暗沉的天色。

良久,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往日裏灑脫磊落的背影竟多了幾分沉重之色。

*

回到河田鎮,顧青硯中舉之事余韻未散。

先是喬家來賀,跟著是陳縣令。

這次陳縣令可不像上次顧青硯去縣衙辦事那麽高冷了,連連誇贊他前途無量,以後定是棟梁之才。

只看顧青硯如此年輕便中了解元,誰又知道等顧青硯日後入朝為官不會爬到自己頭上,自然先籠絡為好。哪怕籠絡不到,也不宜得罪,所以陳縣令這次前來未免不是有示好之意。

這些顧青硯都懂,自然順水推舟,左不過他與陳縣令也沒有什麽矛盾,他祖籍在此,自然也不會得罪當地父母官。

之後顧青硯便閉門謝客了。

他要去赴明年二月春闈,這事許多人都知道,如今距離明年二月不過數月,他閉門備考旁人也都是能理解的。

而晚香身懷有孕,如今肚子漸漸也大了,精力不如以往,便把磨坊的事都交給了劉叔。

不過磨坊和市集那邊已經漸漸步入正軌,有沒有晚香倒沒什麽妨礙,再加上現在天漸漸冷了,本身也就沒什麽事,她只用半個月查一次帳即可。

顧青硯只在家中待了兩個多月,便離家趕往京師,。

而此時剛進臘月。

可這一去就是千裏迢迢,路途遙遠,光在路上便要行一月有多,二月初春闈,留半個月緩沖時間也是提防途中有什麽意外耽誤了,不過這麽一來顧青硯顯然是不能在家過年了。

晚香自是不舍,甚至顧青硯也放心不下,可即是如此也沒辦法,總不能晚香挺著大肚子跟他一同去京,且她的產期正好就在二月,只能待在家中待產。

送走顧青硯,晚香很是低落了一陣。

也是有孕之人情緒起伏大,換到平時可能沒什麽,也不過分別一陣,可臨著這會兒總是會忍不住多想。

總是會想他路上可是平安,如今出門在外不同別的,再是走水路又怎樣,誰知道途中會不會出什麽意外?路上可是吃得飽穿得暖?顧青硯沒有書童,臨走之前晚香放心不下,把阿四抽給了他用,暫時在身邊充個書童。

也不求他能幫什麽忙,平時跑個腿,照顧下吃喝就行。

本來顧大娘也憂心忡忡的,見兒媳婦這樣也不敢多想了,生怕影響了兒媳心情再影響了肚裏的孩子。

有顧大娘的開解,再加上還有二常、秦嬸草兒等人的陪伴,晚香漸漸也舒緩了心情,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不是第一次待產,之前那個世界便生養過孩子,所以對於身體的變化她也算深諳在心,倒是顧大娘這個頭一次當祖母顯得還不如她來得淡定,這些就不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