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頁)

信上有漂亮的郵戳,英文寫的地址卻有些晦澀難懂。

“今天同病房的孩子出院了,為了慶祝,我偷偷地買了一桶泡面。”

“因為醫院的護士小姐說我不能吃辣的,所以比起以前,我倒了很多很多水。”

“結果還是被辣哭了哈哈哈。”

信紙的末尾皺巴巴的一片,那是幹涸了的水漬留下的痕跡。

“抱歉,因為想著憂太,所以一不小心就講了很多廢話。”

乙骨憂太坐在陽光明媚的公園裏,他在長椅上低下了腦袋,眼淚一滴一滴地在紙面綻開。

在信紙的最末尾,跡部繪裏花一如既往地用著輕快的語氣述說著最難過的話。

“我偷偷聽到護士小姐說,我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怎麽辦,看來我們只能在另一個世界重聚了。”

她畫了一個笑臉。

乙骨憂太對著太陽舉起了信紙,努力地從被劃掉的一行字中拼湊出了繪裏花的筆跡。

“我好害怕啊,憂太。”

這是乙骨憂太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懼。

又過了一年,祁本裏香在他的面前喪失了生息。她的頭骨被碾碎,漂亮的黑發下,是一團模糊的血肉。

乙骨憂太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抱在了大人的懷裏。

他似乎尖叫了很久,所以連哭也哭不出聲音。

十一歲的乙骨憂太,成了[特級被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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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快回來吧,憂太。真希也只有在你在的時候才會溫柔一點”手機那頭的熊貓語氣蔫蔫的,背景音裏還能聽見幾聲禪院真希的咆哮,“好吧,也就一點點。”

二零一八年,作為四名特級咒術師之一的乙骨憂太被派往國外出差。

同伴的聲音通過電子設備的傳導一字不落地落進了他的耳裏,乙骨憂太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不喜歡聽從高層那些家夥的命令,但成為咒術師讓他收獲了預料之外的同伴——光是這一點,乙骨憂太覺得頻繁的出差也不是什麽值得困擾的事了。

通話時長只有短暫的一分二十秒,乙骨憂太聽到機械的嘟嘟聲的時候,將手機收回了口袋裏。

[記錄——2018年6月17日,美國,舊金山,漁人碼頭,出現特技咒靈活動蹤跡,由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進行調查。]

——快點結束吧,然後回去睡覺。

雖然只有十七歲,但對於那時候的乙骨憂太來說,已經沒有什麽詛咒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了。

前方的建築物不斷傳來爆破的聲響,乙骨憂太單手抓住長劍的背帶,不緊不慢地朝人流湧動的相反方向走去。

在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眼中,那些被捏住喉嚨扔到墻上的人,可以被定義為暴亂的受害者。

恐懼和弱小使得他們無法抵抗,能做出反應的動作不過就是下意識地逃跑而已。

手中的長劍隨手擲去,在詛咒的手臂落下的時候,乙骨憂太接住了從空中落下的小孩子。

哭喊著跑來的家長很快地從他的手中牽過了孩童的手,乙骨憂太目送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裏,等到周圍的嘈雜聲逐漸平息,乙骨憂太微微側過了臉,余光瞥向身後不遠處的詛咒。

就是在那個時候,少年的瞳孔驟然收縮。

蜷縮在建築物角落裏,恐懼地睜大眼的,是跡部繪裏花。

憤怒使得他的血液沸騰,乙骨憂太唇角的弧度不見了,他的表情陰郁,視線冰冷得像一把刀子。

“裏香。”

詛咒之間的廝殺從這棟建築物挪到了那棟建築物,可乙骨憂太只是收斂起了方才那副可怖神情,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閉著眼睛的繪裏花前頓了下來。

乙骨憂太溫柔地笑著,對她遞出了手帕。

“好久不見,繪裏花。”

-

“是醫學奇跡。”

乙骨憂太轉過頭,看向身側的繪裏花。

“雖然在那之後也給憂太寄過信,但一直沒有回應,所以我想是不是搬家了。”

少女的聲音清甜,雖然極力克制著動作,但乙骨憂太仍發現她的手因剛才的恐懼而微微顫抖。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那裏了。”

想到之前因裏香而死去的人,乙骨憂太垂下了眼睫。

“嗯?是這樣嗎?”

似乎並沒有要問下去的意思,繪裏花只是在停頓片刻後,重新振作起來:“不過,沒有想到能在這裏碰見憂太,真是太好了啊。”

心跳漏了一拍。

乙骨憂太足足花了半分鐘,才發現了自己看著繪裏花睜大了眼出神的事實。於是他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回過了臉,少年用食指刮了刮臉頰,企圖壓下夏季的燥熱。

“總而言之,我現在在這裏的大學讀書,憂太要是有空的話可以來找我哦。”

乙骨憂太的瞳仁動了動,他用余光瞥見繪裏花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找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她在上面撕了一個小小的角,然後將寫著聯系方式和地址的紙條交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