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王二彪的手段

“啪”地一聲,冬日裏的冰水,真得是一點都不顧及衍聖公的身份和臉面,一下潑在孔胤植的臉上。

頓時,孔胤植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順帶著打了一個寒顫。

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有一張臉,帶著讓人膽戰心驚的笑容。下意識地,他便想往後躲去。

可是,他才剛動,身體就被人緊緊地抓住了。

孔胤植立刻便看清楚了,身邊全都圍著東廠番役,一個個都是獰笑著看著他,要多兇狠就有多兇狠的那種。

“衍聖公醒了啊!”盯著他的王二彪,重新站直了身體,臉上帶著陰惻惻的笑容說道,“咱家說過,要讓衍聖公品嘗東廠的手段,那是一定要做到的。你放心好了,如果你痛暈過去了,那邊的冰水有的是,會讓你保持清醒的。”

說完之後,他退後兩步,做到了太師椅上,二郎腿一架,端起東廠番役端過來的茶,用那種悠閑自得的神態,在揭開茶蓋之後,隨意地吩咐道:“來啊,衍聖公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好好伺候吧!”

王二彪之所以在這裏坐鎮看著,就是因為這個衍聖公是個關鍵人物。

能在宮中混出頭,當上司禮監秉筆太監,就絕對不是沒腦子的人。不會就帶著兵,把曲阜的孔家全部殺了的。如果那樣,大概率他最終也會跟著孔家陪葬。

這種情況,王二彪當然不願意發生。

因此,要搞倒孔家,就必須要抓住孔家謀反的證據。

殺官造反,當然算謀反。但是,孔家完全可以說是個別人幹得,孔家不知情。

事實上,從他目前掌握的線索,最多是問罪到曲阜縣令孔大氣身上而已。

如果衍聖公逃過這一劫,王二彪不但會擔心時候被打擊報復,畢竟只要是讀書人,就全是孔家門徒。而且他也不甘心,被孔家逼得喪家犬一般,差點就喪命,作為孔家最大的衍聖公,又豈能不付出代價?

而且根據他的經驗,殺東廠番役的事情,這個衍聖公絕對知情。或者說,沒有他們孔家主事人的同意,其他人又豈敢私下出手。

還有這所謂的民變,這麽大的聲勢,孔家沒在背後搗鬼,真得是要把姓倒過來寫了!

也是因為這些原因,他本人就親自盯著這個衍聖公,定要拿到他的口供。

“屬下遵命!”

此時,他邊上那個档頭一聽他的話,便立刻大聲領命,然後便抽出了一把匕首,閃著寒光靠向孔胤植。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個档頭拿著匕首,並不是大步就走了過去,而是緩慢地靠近。手中那把匕首還在晃動,刀鋒上的反光,就射向衍聖公的臉上,迫使孔胤植不由自主地盯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用刀削手指,要見到骨頭為止,想著之前王二彪對自己說過的話,孔胤植的恐懼,就好像深入骨髓中一般,當即劇烈地掙紮起來,想要往後躲去。

可是,分左右抓住他的兩個東廠番役,那都是北方大漢,孔武有力,又豈是他一個老頭能掙紮的了的。

就這麽的,眼看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越來越近,孔胤植的恐懼之心便到了一個頂點。

那兩名抓著他的東廠番役忽然架起他,把他按到桌子邊,同時用力抓著他的一指手,按在桌子上,還強迫他的眼睛,正對著那只手。

档頭走到了桌子邊,站住了身子,並沒有立刻削手指,而是用刀面先在孔胤植的手指上來回地蹭了起來,就好像在磨匕首一般。

王二彪很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忽然之間,他看到這個衍聖公的腳下濕了。

這時候,他正在喝茶,不由得“呸”地一下,把口中茶水吐了,滿臉都是鄙夷之色,堂堂衍聖公,竟然也會嚇得尿褲子!

其實,這還真是他高估了所謂的衍聖公。

孟子曾經說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只有困難,逆境,危機等等,才會讓人奮發向上,想盡各種辦法去解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而如果沒有困難,逆境和危機什麽的,整天吃喝拉撒地,人就有惰性,不會去逼著自己奮發向上,只會進入養豬模式。

曲阜孔家,也逃不過這個規律。

一般來說,傳承千年的世家,必定底蘊雄厚。因為只有文韜武略之輩層出不窮,才能保持世家不倒!

可是,孔家卻是個例外。

因為孔家托了祖宗的福,更是托了董仲舒的福,歷代統治者都以儒家思想作為統治的根基,因此把孔子擡到了聖人的高度。他的子孫後代,就算完全的吃喝玩樂,也照樣不耽擱他們享受榮華富貴。

別的世家,要想屹立不倒,就要和各種敵人勾心鬥角;但是,孔家不用,誰也不會來招惹孔家,更會把孔家高高地敬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