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任務歸來

說完後, 田唐依然靜靜地看著樓同義。

許久之後，樓同義拱手：“屬下明白。”

田唐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趙圖：“趙大人, 聞大人的信要如何處理？”

趙圖擡手：“神使大人這邊請。”

田唐跟趙圖離開後, 樓同義長嘆一聲, 怎麽也想不通他之前為什麽要問出那個問題。

“樓大人。”

樓同義立即回頭：“這……”

梅祈微微一笑：“樓大人不要在意，神使大人並不是為樓大人的話不高興, 樓大人和趙大人與臨春府的聞大人是不同的，你們身上雖然也有一些毛病，但沒有犯大錯，但聞大人卻為了守住臨春府, 枉顧百姓性命, 不擇手段, 這樣的人，神使大人自然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來神靈鎮，除此之外……”

樓同義看他, 眼中滿是期待：“請講。”

“此外……”梅祈臉上的笑容落下, “神使大人的父母至今都下落不明。”

樓同義面露愕然：“此事……與臨春府有關？”

梅祈點頭：“當初田家村遭土匪來襲, 村民四處逃亡, 那些人裏包括神使大人的父母親人，若是正常來說，只要逃脫土匪的追擊，再回到田家村即可, 到神使大人的親人卻遲遲未能回去, 仔細探聽後才知曉竟是被抓走了。”

樓同義神色滿是懊惱：“若是我早知道這事, 定不會……”

“不是的, ”梅祈搖頭, “就算沒有這事，樓大人也不該提出那樣的問題，溪林縣、陽南縣、臨春府各有各的問題，如今天下亂勢，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趙大人為了溪林縣百姓，將前來的難民們擋在門外，樓大人為了駐軍守城，對陽南縣百姓不管不顧……”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樓同義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過去的事也是事，”梅祈繼續道，“你們二位都有做錯事，要說完全沒有因你們而死的百姓，那是不可能的，但神使大人還是願意留下你們，是因為你們雖然做錯事，但你們也做了一些能力範圍內的事。”

樓同義前面聽著，頭越來越低，聽到最後的時候，驀地擡頭。

“人的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事也有限，特別是在如今天下亂勢下，顧己失彼也很正常，趙大人的己是溪林縣百姓，樓大人的己，是陽南縣的安危，聞大人的己，是朝廷，是臨春府。”梅祈一一說著，認真看著樓同義。

樓同義依然認真看著他，視線完全沒有轉移。

“但是……”梅祈突然頓了一下，“聞大人不該過線，他拼了命守住臨春府沒錯，為了留下前線士兵的糧食，克扣其他士兵的糧食也沒錯，甚至他為了守住朝廷和臨春府，讓駐守臨春府的士兵們拿命去填也沒錯，因為只有守住了臨春府，才守住了朝廷，守住了身後千萬百姓的命。”

梅祈說著，突然擡手放在眼睛上，好一會兒之後，才重新放下，能看出的，只是他微紅的眼眶。

“他要士兵，要壯丁，這些都可以，權當他是為了守住臨春府，可他作為臨春府的知府，作為佇立在仁王和朝廷兩大勢力之間的重要防線，能想出來的守住臨春府的方法竟然是靠人命去填，他根本就沒有把人命放在眼裏，在他眼裏，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人，就徹底失去了價值！”

……

田唐跟趙圖沒有走遠，在梅祈跟樓同義說話的時候，兩人還在他們說話的聲音範圍內，帶著想聽一聽梅祈說的是什麽的想法，兩人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梅祈對樓同義說的這些，前面說的還是田唐，但說到後面，卻可以明顯聽出他在說他自己。

梅祈對聞平的評價，前面的“沒錯沒錯沒錯”，並不完全都是認可，而是為了說出最後的一個“錯”。

“這孩子以前……”

“不清楚，”田唐搖頭，“他是自己來的，我記得當初他在豐收鎮上遇到了白茯苓，白茯苓見他可憐，想要給他幾口飯吃，可他都拒絕了，正好那時候我跟白茯苓說過可以讓人到田家村來，他就說了這事，梅祈也自己走來田家村，從那以後，梅祈一直都在田家村，也看著田家村變成神靈鎮，從來沒有離開過。”

趙圖嘆了一聲：“君子不食嗟來之食，這孩子這樣有志氣，可見他曾經應當生活在一個很好的家庭中，至少他的教養很好。”

田唐也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當初他剛來的時候，也提起過爺爺和父親，我特意跟他說如果可以找到他們，也可以將人接來神靈鎮，但似乎之後他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事，也沒見他有多出來的親人。”

神靈鎮一直都在發展，田唐自己的事情也有很多，梅祈的事她一開始雖然關注過，但之後因為種種原因，她也一直沒時間了解，直到這次看到梅祈激動的樣子，她才想起了很早以前的這麽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