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屢教不改

“老師。”

徐哲出來後, 迎面碰上了裴風平，立即站定行禮。

裴風平板著臉點頭。

徐哲只是靜靜看他，如果裴風平不願意跟他交談，打完招呼後會直接離開, 可現在他卻一直站著, 想來應該是有話要說。

裴風平緩緩呼出一口氣, 更深入地了解神靈鎮後，他心裏的疑惑比剛來的時候只多不少。

徐哲如今的神靈鎮的地位幾乎與林成福持平, 林成福之外, 最受重視的智囊便是徐哲。

這樣一來, 裴風平的很多問題完全可以在徐哲這裏得到解答。

可當他真正開口時, 卻問出了一個似乎並不相關的問題：“你原先在溪林縣當了那麽多年師爺, 怎麽突然變成了那位神使的左膀右臂？”

徐哲微愣，很快就明白了裴風平的意思。

“老師，此事說來話長, 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徐哲伸手, 去扶裴風平的手。

裴風平頷首, 任由徐哲帶著走。

兩人到了一處簡陋的，讓百姓歇腳的地方, 面對面坐在木質長凳上, 中間隔著的是一張紅色的八仙桌。

坐下後，徐哲才開始說話。

“老師知道, 學生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百姓安居樂業，趙大人是個好官，至少在溪林縣百姓的事上, 他一直都做的很好, 只是溪林縣不過是區區一個縣城, 為了讓溪林縣的百姓能好好生活，學生和趙大人都已經竭盡全力。”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溪林縣之外都會有難民前來投奔，然而趙大人從來不會讓任何一個難民進入溪林縣。”

“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而神靈鎮的力量來自於神女。

裴風平很容易就聽出了徐哲的畫外音，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如今的天下，別說是徐哲，就算是他這個曾經的吏部尚書，也不得不妥協辭官，單靠個人的力量，想要改變這個天下，何其艱難。

“神使大人選人，似乎只看品性，不看恩怨，當初……”徐哲停頓了一下，“當初趙大人其實曾經覬覦過神靈鎮，或者說覬覦過神靈鎮的東西。”

裴風平不禁面露好奇。

徐哲笑了一下：“老師這些日子在神靈鎮住著，想必也見到了神靈鎮內的肥皂，京城似乎也有？”

裴風平點頭：“是，前些日子這樣東西突然出現，引得京城女眷爭相購置，莫非神靈鎮便是這東西的來處？”

“卻是，”徐哲說著，繼續講過去的事，“當初神靈鎮還不是如今這樣，神靈鎮變成如今這樣，是融合了田家村和豐收鎮，以及周邊的大片區域，肥皂在溪林縣銷售後，趙大人聽說肥皂的來源與豐收鎮有關，便帶著人悄悄抵達豐收鎮，想要將肥皂的配方奪到手。”

徐哲的話說完，就算是裴風平，也不免驚訝。

驚訝過後是肯定：“怪不得那位神使能被你們信任，後來又如何了？當時的神靈鎮若還不是如今這樣，恐怕難以應對趙圖吧？”

“是，”徐哲說著，咳嗽兩聲，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老師可還記得學生先前說的融合，當時神靈鎮這邊，幾乎被群山環繞，神女顯靈，將此間的群山都移開了，那時趙大人正好在豐收鎮旁的一座山上。”

裴風平的神色逐漸變得復雜起來，他大概猜到了趙圖的情況。

徐哲也沒有要跟老師賣關子，繼續往下說：“趙大人突然失蹤，甚至連學生都不知道趙大人的去處，溪林縣更是一片混亂，學生一邊派人尋找大人，一邊穩住溪林縣，同時還得應付聞知府的試探，也沒能注意到溪林縣的變化。”

“等學生注意到的時候，溪林縣好多百姓都已經主動搬到了神靈鎮，留在溪林縣的那些房屋，也歸入神使大人名下。”

“那時距離趙大人被送走已經過了好些天，我剛注意到溪林縣的異樣，立即叫人去查。”

“若是老師親眼所見，恐怕也會為之震撼，溪林縣房屋被修復完善，卻被神力隱藏，從外看，依然是破舊，踏入安全區後，一切別有洞天。”

“正好那時趙大人回來，學生怕趙大人惹事，直接叫人將趙大人關押起來。”

說完前因之後，徐哲又將後續的事一一告知，主要是說服趙圖，又搬到神靈鎮的事。

不管是徐哲還是趙圖，都沒有再提起當時背叛的事，之後的相處也能照常，但有些事還是跟以往有所不同。

但讓徐哲重新選擇，當初的他依然會選擇神靈鎮，而背叛趙圖。

裴風平怎麽也沒想到徐哲投奔神靈鎮這件事竟然還有這麽曲折的故事，別的不說，光是在瞬息之間背叛趙圖這件事，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當時的“背叛”，如今說來似乎十分輕松，但在當時，絕沒有那麽簡單。

正是因為了解徐哲，裴風平才更能理解當時做出選擇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