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功德金光

山裏的氣溫雖然比市區低一些,但是經衣復雜厚重,司懷熱得後背有些黏膩。

之前因為要做道場,得注意形象,他不敢隨意弄道袍,但是現在不需要了。

司懷直接撩起衣袖,扯了扯道袍。

微風吹過,涼快不少。

他漫不經心地將前額的發絲捋到腦後,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懶散隨性的氣質。

盧任深深地看著司懷,良久,感慨一聲:“司觀主活得真是通透。”

司懷挑了挑眉,商業互誇:“您也挺有眼光的。”

盧任失笑:“難怪行雲整日惦記著司觀主。”

道教有些派別雖然沒什麽戒律,但是像司懷這種隨心所欲的人本來就少,道士更是少之又少。

盧任修道數十載,除了司懷,也只遇到過一個。

現在想想,他當年也像方行雲一樣,喜歡跟在人家屁股後面……

盧任恍了恍神,陷入回憶。

很快,他又被司懷的問題拉了回來。

“行雲是誰?”司懷皺眉問。

他有些納悶,現在道士,怎麽一個兩個都惦記著他的身體?

盧任沉默片刻:“行雲便是……方道長。”

司懷哦了一聲,對他說:“方道長和我只是普通的道友關系。”

“方道長他師父,你不要誤會,我已經成家立業了。”

盧任:“……”

他誤會什麽了?

見吉時快到了,司懷朝著盧任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走向外圍的陸修之。

陸修之是圍觀人群中唯一一個不穿道袍的人,再加上他神情冷漠,周身縈繞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沒有道士主動靠近。

司懷毫無阻礙地走到他身邊。

陸修之眉心微皺,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他的視線一直在司懷身上,看見了朱響和司懷交談。

具體內容聽不清,但從幾人的表情裏也能猜出一二。

更何況臨近吉時,司懷居然走了出來……

司懷微擡下頜,指了指站在盧任邊上的朱響。

“那穿經衣的老頭說想做道場,還不收錢。”

“我就讓給他了。”

陸修之望過去,冷眼看著朱響臉上溢出的喜悅。

焦昌市道協在國內屬於末流,不僅僅是因為六合觀、六道觀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是當地道協不作為,沒有宣揚發展正規道教,也沒有按部就班調查、清除邪教,否則六道觀不可能猖狂到主動向道協出手。

焦昌市道協會長完全是矮子裏面拔高個,論資格能力,朱響參與不了這次道場,一開始便不再名單內。

感受到陸修之身上的陰氣,司懷卷高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接著往陸修之身上挨了挨:“真涼快。”

陸修之沉默了一會兒,從司懷的書包裏拿出一個手持迷你小風扇。

打開,放到司懷面前。

司懷愣了下:“哪來的?”

陸修之:“陳管家寄來的。”

司懷樂呵呵地吹著小風扇:“陳管家也太貼心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離吉時越來越近,場上的道長們神色肅穆,場外的道場們則躁動起來。

有人看見司懷站在陸修之身旁,一動不動,看樣子不準備去做道場,又看見朱響已經準備起來,他忍不住問:“這是換人了嗎?”

“誒?司懷怎麽下來了?”

“那個老道長是誰啊?”

“為什麽臨時換人?這老道長吃得消三天三夜的道場嗎?”

“咱們道協的門面擔當就這樣被撤了?”

…………

聽見他們一口一個老道長,人群中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年輕人皺了皺眉,開口道:“那位是焦昌市道教協會的會長,朱響朱道長。”

“朱響道長為道協效力多年,管理焦昌市,”年輕人頓了頓,瞥了眼不遠處的司懷,繼續說,“論資排輩,的確比司懷觀主夠格。”

“先前不參與怕是有別的原因,如今頂替司懷觀主並不奇怪。”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看向年輕人,討論起來:

“這是誰啊?”

“他是張會長的親傳徒弟,越永逸。”

“原來如此,那司懷觀主之前大概是替補?”

“論什麽資?論資司觀主還天賦異稟呢。”

“我倒覺得司懷年輕,為人猖狂,不如朱響道長。”

…………

陸修之神情愈發冷淡,眉宇間隱隱帶了絲不悅。

司懷沒有聽見他們的話,他坐到一旁的樹下,舉著小風扇,打起了瞌睡。

吉時一到,場上的所有道長屏息凝神。

陰陽兩利道場的科儀比陽事道場、陰事道場的科儀多一些,第一天的科儀是開壇、取水、安水、蕩穢、揚幡、掛榜、三清表、三元表、攝招、安靈、朝孤、凈廚。

第一步是開壇,樂聲起,張會長拈香揚聲道:

“日出扶桑紅映紅海,瑤壇肇啟闡宗風,全真演教談玄妙,大道分明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