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謀劃

梁王在馬上催促:“皇兄呢?他在哪兒?快帶我去見他。”

裴凜之說:“我馬上就帶王爺去見殿下。”他說完翻身上馬, 一夾馬腹,驅馬走在前頭。

梁王說:“就不能快點兒嗎?”

“不能,街上都是行人, 萬一踩踏了行人怎麽辦?”裴凜之說。

梁王看著那些衣衫粗鄙的平民:“大不了賠幾個錢。”

裴凜之眉頭皺了起來, 還沒開口,閔翀便說了:“要不梁王下馬走, 我打馬從你身邊過試試?”

梁王扭頭瞪他:“閔將軍意欲何為?”

閔翀笑嘻嘻地說:“萬一不小心踩到梁王了,我多賠你些錢不就得了。”

“大膽!”梁王終於怒了。

閔翀說:“王爺也覺得我冒犯了你對吧?那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我們郎君眼中, 任何一條人命都是重要的。”

梁王閉上嘴不說話了。

裴凜之沒說話,說實話有點犯愁, 他擔心郎君如何跟梁王相處。

梁王自小養尊處優,在封地為王多年,一人獨大, 作威作福慣了, 早就養成了高高在上的心理, 他肯定不像郎君這樣愛民如子。

蕭彧早已得到消息, 在門口迎接了。

看見閔翀平安歸來,蕭彧心中提著的大石終於放下了, 說明事情非常順利。他將視線轉移到裴凜之身旁的青年, 與記憶中還是能夠對得上號,只是這個梁王太瘦了點,眉宇間也藏著一股郁氣。

梁王蕭繇見到蕭彧, 翻身下馬,在蕭彧面前單膝跪下:“臣弟見過皇兄!”

蕭彧上前擡起他的胳膊:“起來吧。阿繇怎麽瘦了這許多!”

蕭繇站起來,身量竟比蕭彧還略高上小半頭, 他眼眶突然有點發紅:“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再見皇兄。皇兄你受苦了。”

蕭彧有點被他的真性情打動, 微微一笑:“我還好。倒是你, 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蕭繇點頭,癟嘴:“這數月吃了我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苦!”

蕭彧說:“那以後得好好補償一下。趕緊進屋聊吧,奔波了一路,都該好好休息一下。”

裴凜之和閔翀緊緊跟在兄弟二人身後,蕭繇的親隨也緊綴在後邊。說白了,其實還是對對方沒有完全信任。

蕭彧倒是沒想得太復雜,梁王既然主動前來崖州,姿態已經放得足夠低,也表足了誠意。

除非這是他跟蕭祎合作的陰謀,特意跑到崖州來弄死自己,然後去跟蕭祎表功。可是這犯得著拿自己的命冒這個險?除非他活膩了。

進了院子,蕭繇這才說:“皇兄怎麽沒住在刺史府裏頭?這宅子太小了。”

蕭彧笑道:“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大了。我初到崖州的時候,住的是幾間破了頂的茅草房,趕上一場暴風雨,房裏沒有一處是幹燥的,我們在雨中站了一夜。”

蕭繇聽到這裏,捏起拳頭:“當時崖州刺史是誰來著?拖出來斬首示眾,竟然敢這麽對待我皇兄。”

蕭彧說:“好啦,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必喊打喊殺的。我一介庶民,身無分文,還想有什麽待遇?”

蕭繇嚷起來:“怎會身無分文,父皇竟沒讓你帶些行李在身?你沒有,裴凜之總是有的吧。”

蕭彧說:“帶了,剛到崖州就被人追殺,東西都被燒了,隨從也都死了,只剩我與凜之。”

蕭繇咬牙切齒,恨恨地在廊柱上踢了一腳:“是不是蕭祎那混賬東西幹的?”

“刺客都死了,死無對證。”

蕭繇說:“蕭祎那賤畜給老子等著,遲早要剝他的皮,吃他的肉!”

眾人到了廳內席地而坐,雖然蕭彧做了不少椅子和凳子,但除了非常冷的冬天和異常潮濕的春天,椅子和凳子都不大用得上,畢竟崖州這地方,還是坐地上比較涼爽。

蕭彧說:“跟我說說廣州的情況吧。”

一說起這個,蕭繇就興奮起來,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他跟廣州刺史王啟打交道的經過。

閔翀的船只一到番禺,就給劉松泉買了一匹快馬,趕緊回去通知蕭繇。

當時蕭繇一行人已經趕到了清遠郡,雙方很快就聯系上了。一接到消息,便率領所有人馬火速趕往番禺。

當時閔翀的人手已經化整為零,全都進入了番禺城內。蕭繇與閔翀聯系上之後,經過一番嚴密的計劃,才開始動手。

閔翀設計,讓刺史府的人買了一種西域帶回來的香料,這種香料會產生迷暈效果,人服用過後,會進入比較深沉的睡眠狀態。

蕭繇帶著兩位親隨,閔翀帶著賴峰和向陽,夜訪刺史府。先將王啟潑醒,再逼他站隊。

王啟初時非常憤怒,並不配合,試圖呼救,被蕭繇塞了一嘴竹簡,牙齒差點都要給攪下來,並且抱來了王啟的小兒子作要挾,他才安靜下來,好好跟他們談話。

蕭繇對王啟連嚇帶騙。閔翀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他歸順蕭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