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雜交稻

每一種水稻的生長期是不一樣的, 蕭彧對後世的大部分水稻的生長期了如指掌,但這並不適用於這些原始稻種,所以他只能先種一批, 摸清這些水稻的習性。

他甚至都沒有奢想這幾種水稻能同時開花, 不能同時開花, 就意味著不能進行雜交試驗。

但是運氣很不錯,崖州稻和占城稻花期差不多, 前後只相差了一兩天。這個時間差對整個花期為一周左右的水稻來說, 並不影響蕭彧的雜交試驗。

就這短短四五天的時間, 蕭彧是一天也不想浪費,所以他取消了回村過年的計劃。雖然這肯定會讓大家失望,但為了雜交水稻, 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他不回去過年, 裴凜之自然也不會走。

幾個孩子猶豫再三,還是在蕭彧的勸說下回村去了,蕭彧知道他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居巖被居默接了回去, 賽人並不過元旦,他們有自己的新年, 但居巖好不容易放了幾日假, 怎能不回去呢。

蕭彧不走, 賴峰幾人自然也不會走。但向陽例外,文藝團要在白沙村舉行首場演出,向陽這個負責人怎麽能夠不出場。

對於不能看這個演出, 蕭彧有點遺憾, 他還想看看演出的效果和反響呢。

不過不管怎樣, 什麽都沒雜交水稻重要。

水稻生長適宜溫暖環境, 尤其是花期, 需要比較高的溫度,這些日子天氣正好比較溫暖。蕭彧估摸著陽歷應該已經到了二月份,崖州白日最高溫度應當有三十度左右,正是水稻開花最適宜的溫度。

蕭彧每天都在田邊轉悠,崖州稻開花比占城稻早了一兩日,他在焦急地等待占城稻開花。

裴凜之這兩日終於歇息了,這三個月他日夜都在練兵。因為他太了解崖州將士的作戰水平,就擔心蕭祎突然發現崖州情況不對,突然派兵前來,崖州這些疏於操練的兵完全擋不住一個沖殺就潰敗下去。

回到家中,裴凜之才發現蕭彧這兩日魔怔了一般,每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稻田邊看水稻。

除了吃飯如廁,別的事一概放下不管,還不讓阿平跟著,讓賴峰帶他去別處玩。

村裏送東西來,他也讓別人去收。就連姚陶上門來拜訪,也都是在田邊見的。

日上三竿,天氣開始炎熱起來,蕭彧便戴上鬥笠,將衣裳下擺往腰間一紮,卷起褲管下了水田。而且在田裏一站就是半天,好久都不挪窩,低著頭不知道在忙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紮了個稻草人。

裴凜之過來:“郎君,你怎麽下田了,太陽太大了,趕緊上來。”

蕭彧頭也不擡:“沒關系,我有正事忙,你不用管我。”

他拿了一把磨得錚亮的剪刀在手,將當日要開花的母本稻穗上的穎殼上部都剪掉,去除母本原有的雄花花藥。

因為水稻是自花授粉,如果不剪掉雄花,它就完成了自花授粉,也就沒有了雜交的價值。

母本去雄之後,便用紙殼套上,以防它被周圍的雄花授粉。

父本也選擇當日要開花的,在開花前將整個稻穗剪下來,再將穎殼剪開,但是不能剪去雄花花藥,只是讓花粉暴露出來,插在水中,等太陽光一照,花粉就會散開,等到正午時分,是散粉最旺盛的時間,便拿起父本,將花粉授到已經去雄的母本上,實現人工授粉。

等授粉完畢,依然用袋子套上,等它們完全授粉完成,才能摘下紙套。這樣是為了防止母本混上同類的雄花花粉,保證雜交的純正性。

這些經驗,是多少代人總結出來的優良經驗,放在當下這個時代來看,那完全就是天方夜譚的事。

所以裴凜之看到蕭彧坐在田埂上,手裏拿著一根剛抽出來的稻穗,一個個小心地剪掉穎殼,忍不住問:“郎君這是在作甚?好好的稻穗怎麽要剪掉它?”

蕭彧手裏動作不停:“我在弄雜交水稻。”

裴凜之聽不懂了:“雜交水稻?那是什麽?”

“就是將不同的水稻雜交授粉,看看能長出什麽樣的水稻來。”蕭彧說。

裴凜之看著這樣的蕭彧,感到十分陌生:“郎君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蕭彧手裏的動作停了片刻,扭頭看著裴凜之,說:“我也不知道,做夢的時候受到了神啟。所以想試試。”

裴凜之自然是不太相信他說的,因為殿下對神並不敬畏,尤其是對菩薩佛祖十分不以為然,他不相信他突然就願意相信神啟。

裴凜之說:“你剪掉這些又是為了什麽?”

蕭彧知道,有些事是蒙混不過去的,尤其是雜交水稻這件事,因為它太過專業細致,如果說別的事還有辦法假托是從書中看來的,但這個絕對是不可能出現在當代的書本中的。

蕭彧說:“剪掉穎殼,讓雄花花粉暴露出來,一會兒好授粉。”

裴凜之滿頭霧水:“穎殼我知道,雄花是什麽?授粉又是什麽?殿下說的我越來越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