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雙更合一(第3/5頁)

他抱著利用銀止川的心思來到他身邊,但是卻發現腔子裏跳動的那顆心在愈來愈失去他的控制。

他不想這樣,他討厭這種感覺,所以寧可離銀止川遠一點。

可是銀止川卻不知道這一切,他倒是發現,自己的洗漱物品和衣物,晚上都被西淮從瞻園搬出來了。

送回他自己的別苑裏。

“如果少將軍有需要,就叫仆從傳令叫我過去吧。”

西淮淡聲說:“我們還是分開一些好。”

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西淮內心世界想了些什麽的銀止川:“……”

這都什麽跟什麽?

鎏金殿,驚華宮。

無數宮人屏息,安靜地侍立在外。

金紗掛立的帷幕在隨著穿堂風輕輕地飄動。

暑氣重,擱在小案上的白瓷碗中還有半盞酸梅湯。

一雙秀氣蒼白的手扶著沉宴的頭顱,緩緩地將他放回軟塌上。

清醒時,沉宴總是數月都難見楚淵一面。哪怕在門外候侍半宵,都不一定能碰觸到楚淵的一片衣角。

而今不知名的病症迸發,楚淵倒是終日陪伴他了。

年輕君王的面孔蒼白,額角上還有一塊擦傷,是摔倒在地上時碰出來的。醫官用冷毛巾鎮痛之後敷了草藥。

“還有哪裏難受麽?”

楚淵輕聲問。

他的手指冰涼細瘦,方才幫沉宴擦傷時按在沉宴太陽穴的位置,讓沉宴感覺到那裏傳來一片冰涼的觸感。

新帝搖搖頭,“好許多了。”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羨魚你也去休息休息罷。……我醒來,就見你在身側了。你是不是快有兩天沒有合眼?”

孱弱清瘦的雪衣人搖搖頭,示意沒關系。

但長久纏綿病榻的身體卻不容許他硬撐,剛回應完沉宴,楚淵喉間就湧起一股鐵銹的腥氣,他捂著嘴,略微回避了一些悶悶咳嗽起來。

“我就知道。”

沉宴注視著雪衣人因咳嗽而蔓延起一層緋紅的兩頰,重重在床榻上拍了兩下:“來人!——送少閣主回去休息,你們都是死人麽?侍候朕的事,還要少閣主動手?!”

楚淵咳得衣袖都在手心顫抖著抓緊了,但是他仍然勉強直起身,示意宮娥太監們退下:

“沒關系……”他斷斷續續說,“我來照顧你。”

沉宴看著他的模樣,心中說不出是受寵若驚還是難過,只默默地看著楚淵許久,然後說:

“……朕真高興。”

“能再見到你。楚淵……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像這樣好好地再同你說一次話。”

楚淵仍是淡淡,“陛下說什麽胡話。”

這世上大概就是有這樣一種摯友,即便你們分開許久,記不起上一次在一起說話是什麽時候,但當你們再見的時候,卻好像從未分隔。

就如同所有的隔閡和分離都是一場夢一樣,夢醒了,你們還是在那個親密無間的下午,相依靠著在樹下睡覺,然後又相約著一起去後廚房吃晚飯。

沉宴的眼睛好像長在楚淵身上,戀戀不舍地看著他,跟這個人少瞧一眼,就要消失似的。

“陛下瘦了。”

楚淵又一次說。

其實他每一次見沉宴,都會說這句話,但其實在沉宴眼裏,他看楚淵也是如此。

“朝政的事讓陛下憂心麽?”

楚淵輕聲問:“如果實在有什麽難以解決的事情,不如告訴我……羨魚會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的。”

果不其然是如此。

沉宴卻在心裏想,如果真的叫他知道星野之都現在已經鬧翻天的事,楚淵說不定會真的以自己一人承擔下所有罪責,換沉宴免去憂慮的。

他們兩個,都是太過為對方考慮的人。

“沒有。”

沉宴勉力擠出一個笑容,微微輕笑道:“只是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沒用罷了。身為帝王……卻不能以己之力護佑萬民,總是要做許多自己也不情願的事。”

“兒時我見父王荒淫享樂,常常立誓我來日必不會如此。昏君無能,我一定要比他做得更好。”

沉宴靠在軟枕上,漫漫回憶著,低聲道:“但直到真正當我自己坐到這個位置上,才明白,做君王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情。要懂得制約,懂得平衡,要恩威並施,要狠得下心……哪怕只做一個無功無過的守成之君,也已經相當不已。”

“我覺得陛下已經做的很好了。”

楚淵淡聲說。

“多謝你啊羨魚……”

沉宴苦笑說:“如果在這冰冷的朝堂之上,只余我一個人,我大概是真的支撐不下去的。”

“陛下為什麽想到去蒼雲殿?”

繞來繞去,想了許久,楚淵還是忍不住問。

他其實在沉宴昏倒在蒼雲殿的那一刹那,就受到了感應。他和沉宴的星宿相互影響,相互制約,一旦沉宴遭遇變故,楚淵都是最先感知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