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死魅靈(第2/4頁)

人越在壓力之下,越有鬧騰的沖動,發泄壓力。

所以這些人什麽都談,談遊戲,談家人親友,談情愛仇恨,也談八卦,比如誰誰明星疑似被包養,疑似某某鴨店頭牌活兒多好,再比如幾個領地的齷齪。

卻很少有人談王九的事,大概知情的都不敢提。

王樹又問:“師傅,我能抱抱你麽?”

“下一步是不是要我脫衣服給你看下傷疤還在不在?”

“!”

我錯了師傅!

王樹訕訕,小媳婦一樣挪了屁股到椅子上,“師傅,我能跟你說說我的事麽?我憋好久了。”

“不能。”

可我還是要說。

“她來找過我的,壯著膽子問我能不能原諒她,我罵了她,羞辱她,說她水性楊花,說她是賤人,讓她滾…她哭著走了,後來,我爸媽沒了,我想通了,這輩子,我放不下她。那天我去找她,想告訴她的…結果他們都說她死了,從好高的樓上跳下來,一屍兩命,身上都是血。後來我拿到她的日記,才知道她是被強暴的,高渠拿視頻威脅她,她從小就很乖,膽子小,走夜路都順著路燈走,看見老鼠能嚇得跳起來,她爸媽偏心她弟弟,她也不敢反抗,就催我寫作業的時候膽子最大,敢用手指戳我的臉。師傅,你說她怎麽就忽然膽子這麽大,一定很痛,肯定痛死了,師傅,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曾經他心愛的女孩遭遇的絕望,現在也是他的絕望。

王九冷眼瞧著他,卻挪開了腿,淡淡一句,“你要是想下去見她,我可以送你。”

“這倒不用。”王樹說這件事的意思吧,除了真的想把自己的過去告訴王九,也是想安慰安慰。

他安慰的路子挺寫實的,不走“什麽一切都會好的”這種虛無路線,而是實打實以己悲慘來平衡別人的心理。

結果靈力觸手纏住了他的脖子。

“我走我走,我馬上走。”

“讓他們也一起滾。”

躲在附近的藺歸晚幾人都冒了出來,見王九卻是沒什麽異樣,他們果斷都滾了。

但一個人沒走。

謝律。

他看王九的眼神,王九看懂了,見他走來,也沒躲。

於謝律想來,京圈的人,人人都在可憐叫囧囧的小女孩,卻鮮少有人會去真正在意王九的經歷。

因為她本就是那裏的人啊,她遭遇什麽不好的,仿佛是宿命驅使。

若非完美,破壞起來便不那麽心痛。

若早已殘缺,見它一再損毀便也不會心疼。

本來該是這樣的想法,可其實不是。

原來也會疼,特別心疼。

謝律第一次有些厭惡自己往日理所當然去忖度,去審視,去判斷她。

他哪裏來的資格呢?

“你不會也想跟死胖子一樣問能不能抱我吧。”

“抱了有用麽?”

王九笑著偏過臉,看著遠處,“不是有沒有用,而是沒有意義。”

不知她是說過去的那些痛苦,於她現在沒有意義,還是別人對她沒有意義。

“林姿教授知道麽?”謝律還是問了。

他覺得從這個角度,或許對王九的寬慰最大。

果然,原本神色散淡的王九失神了一會,忽笑了笑,微沙啞道:“那天,她把我從山裏帶出,帶我洗澡,我身上臟得很,但估計一年是肯定修復不了多少傷疤的,她看到了,一邊洗一邊哭,搞得我得哄她別哭,她還反咬一口,愣說那是水,還一本正經教我小孩子不能撒謊。”

可是後來她一直撒謊,謊話連篇,少有說真話的時候。

可能這是天性,注定的吧。

頓了下,她轉頭問謝律,“你們這樣的,心腸是不是特別軟?”

就算再模仿,她也比誰都清楚她永遠跟老太太不是同一種人。

但謝律是。

她看出了他的反省跟愧疚。

有點傻。

“看人,也不是都能遇上你這樣的。”

謝律沒察覺到自己說這話略有情愫入骨,又茫然不知。

王九看出來了,她最擅長把玩人心,但沒在意,也沒說破,反而皺了眉,目光寥寥掃過整個巴蜀。

謝律也是敏銳的,從兩人之間莫名微妙的緘默中品出了王九完全分心的警惕。

他也立即洞察周遭,但他沒有王九速度快。

“出事了!”

謝律跟王九一前一後殘影掠射,王九落在一紅瓦素雅莊苑屋頂的時候,隔著屏障,目光一掃,鎖定了這莊園的隔壁,正要動手,卻撞上這莊園房子二樓陽台出來的人。

白衣的姑娘大概剛沐浴完,頭發都濕潤的,寬松的睡式薄裙,她察覺到戈壁動靜了,但沒洞察到王九的出現。

後者太強,速度太可怕,又天然有詭詐跟變色龍的掩飾,幾是一瞬顯現的人物,但因為記憶太深,她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

當然,也一下察覺到自己穿著不對,但還未做出什麽反應,王九就已經無視了她,踩著她家的屋檐拔刀出鞘,抽刀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