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拈花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裂開了,意識都疼到恍惚。

‘叮!’

系統:‘很遺憾,誅殺柳澈深任務失敗,宿主反派任務終結,世界任務將停止。’

拈花心中一松,往後倒去,有人接住了她,似乎手都在抖,她無暇顧及,喉裏的血拼命上湧,根本止不住,雨越下越大,砸得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師父?”柳澈深腦裏都是空白的,只知道伸手接過她,旁的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敢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聲音輕的都有些沙啞。

拈花被血阻了呼吸,不住地咳血。

柳澈深慌亂伸手去擋,可她的血卻瞬間染紅了他的手,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師父……”

“師父!”恒謙當即往這邊跑來,撲到她面前,“師父,你不要嚇徒兒!”

“師妹……”付如致趁著魔界松懈逃出,匆匆而來,卻只看見剛頭一幕。

他當即往這邊而來,伸手探向她的脈搏,臉色瞬間蒼白了一度。

拈花抓住他的手,極為艱難地開口,她的命可不能白費,“護他,我一命償一命還了……”

付如致聽到這話生生頓住。

柳澈深只看著拈花一動不動,似乎聽不懂。

恒謙見他過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拉他,“師叔,你快救救師父!”

付如致卻沒有做聲,救不了,也沒救了,元神盡毀,縱是神仙也救不回她。

他面色凝重,搖了搖頭。

柳澈深很難理解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看著懷裏的師父,明明剛頭還好好的人,怎麽如今就沒了生氣,搖搖欲墜。

“師父……?”柳澈深很輕地喚了一聲。

拈花已經睜不開眼,也看不見他,只聽得到聲音。

柳澈深哀入肺腑,瞬間濕了眼眶,心口一陣陣劇烈疼痛,卻遠沒有刀劍穿過那般疼,連話都吐不出來。

周圍的人見他倒下,當即湧了上來,“誅殺魔頭,毀他元神!”

付如致當即起身,攔在他們面前,“諸位留步,我衡山掌門已然一命償一命,承擔弟子犯的錯,還不能平息諸位的怨怒嗎?”

眾人紛紛站住,一時不知該開口說什麽。

付如致見他們還是不退去,伸手喚出了自己的劍,“此乃我衡山掌門臨終托付,我等衡山弟子必定聽從。”

他話間開口,眾弟子當即提劍而起,“掌門托付,弟子聽從!”

千蒼沉默許久,終究還是開口說了話,“既然已經一命償一命,還請諸位給我衡山一個體面。”

眾人相視一眼,見拈花確實元神盡毀,也不好再說什麽。

柳澈深本是衡山趕出去的弟子,也終究是衡山來處置,他師父既然一命抵一命,承擔了他所有罪責,他們自然也無法再說什麽,一時皆是嘆息不已,搖頭作罷。

柳澈深根本聽不見周圍的爭執,想要抱她去找人治,可才抱起,他就脫了力,連自己都站不起來,一時慌亂地像個孩子。

恒謙不相信付如致的話,他連忙搶過拈花,抱起往外去,“誰能救救我師父,求求你們救救他!”

可眾人皆是無聲沉默。

柳澈深早就力氣盡失,被他硬生生搶去,直接被帶倒在地,只能看著她無力垂落的手,和她身上的血。

他再怎麽不相信,也終究是明白了。

他不會有師父了,永遠不會有了。

他想開口卻是無力,連哭都是無聲,他眼裏模糊一片,悲入肺腑,伸手而去,卻怎麽也觸碰不到。

“師父……”

可她再也沒有應他一聲,他的神明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周圍一片黑暗,他怎麽歇斯底裏地叫,都發不出聲音。

他猛地驚醒過來,眼前什麽都沒有,他躺在屋裏,周圍的擺設和自己離開衡山時沒有區把。

那只是一個噩夢。

他掀開被子,心口卻傳來了劇烈的疼。

他低頭看去,傷口還在,只是纏了布,還在滲血。

一模一樣的傷口,證明那個夢是真實存在的。

柳澈深慌亂下了床榻,往外頭跑去,幾步就連呼吸都上不來,生生撞到了門上。

付如致端著藥往這邊走來,見他起來百味雜陳,還是開了口,“回去躺著,你的傷還沒好。”

“師父呢?”柳澈深聲音都是啞的,開口也幾近無聲,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

付如致沉默片刻,“已經下葬了。”

柳澈深聽到這話,本就蒼白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他扶著門框搖晃了一下,才勉強撐著自己站穩,勉力往外頭走去。

付如致也沒攔著,帶著他去了拈花的墓前,拈花的墓旁是鴛鴛的墓。

恒謙還跪著失魂落魄地燒紙,見著他過來,當即沖上來,“你害死師父和鴛鴛,還敢過來!”

付如致伸手拉住他,“子謙,記住你師父說的話!”

恒謙聞言瞬間紅了眼眶,再也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