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拈花起身出去,才下樓就碰上了在樓下急得團團轉的恒謙,一道同行的還有莯懷。

恒謙明明打聽到師父的蹤跡,到了這處卻又沒有,一時慌得六神無主,才擡眼就看見了上面的拈花。

恒謙有一瞬間的恍惚,擦了擦眼睛發現真的是她,連忙上來,撲跪在她面前,紅了眼睛,“師父,徒兒總算找到你了,還好你真的沒事!”

莯懷急忙上來,“尊者,我來遲了,收到信的時候,你已經被人帶走了,我便只能告訴子謙。”

恒謙聽到這話,眼含熱淚,“師父,你為何不和我們說,如果不是子懷拿著你的信找來,我以為我們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說著才看見她手上的血,連忙上前查看,“師父,你哪裏受傷了?”

拈花頗有些精疲力盡,本就還沒有退燒,腦袋都有些昏沉,“去準備一副棺材,送尋袂回玉嶺仙門。”

恒謙聞言震住,擡眼看來,眼裏一片茫然,“師父,你是說子袂他……”

拈花嘆息一聲,沒有再開口說話。

尋袂這個沒有在話本裏出現過的人物,終究還是消失於話本之外。

她若是不做點努力,只怕更會如此。

恒謙全權接手了尋袂的身後事,棺木很快備好,今日便送尋袂回玉嶺仙門。

拈花發了一身汗,身子好了許多,才出了門,便看見柳澈深站在尋袂的棺材旁,看著棺木,眼中神情莫辨。

不遠處的恒謙看著他,欲言又止,柳澈深卻是視而不見。

拈花見他們二人站在一起,瞬間冒了一身虛汗,盯著柳澈深,生怕他又動手。

柳澈深似有所覺,往她這邊看來。

恒謙順著他看來,見了她連忙往這邊跑近,“師父,師兄他來了……”

他話間一頓,其實想問的是,尋袂到底是怎麽死的?

師父閉口不談,傷口上有劍的痕跡,像是柳葉劍,他不敢確定,也不敢開口問。

拈花看著柳澈深,如臨大敵,咬了咬牙,往他那邊走去。

柳澈深卻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看著眼前的棺木,許久才開口說了一句話,“師父,要送他回去嗎?”

拈花斟酌了些許,“自然不能將他放在這裏。”

柳澈深轉頭看過來,微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卻沒說話。

拈花頗有些緊張,唯恐他說些什麽不該說的話,正要趕恒謙離開。

柳澈深卻開了口,“師父對弟子從來比我想象中的好,玉嶺仙門離此地千裏迢迢,師父也願意送他回去,我原以為師父會將他丟進海裏,隨海而藏。”

拈花一時沒了話說,總感覺他話裏諷刺,可若仔細分辨,又像是尋常話一般。

恒謙見他這般說,為難開口,“師兄,你怎能這般說師父,子袂好歹也是師父的弟子,師父對我們一向極好,怎麽可能會隨意丟下?”

拈花轉頭沖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少說幾句,最好永遠別在柳澈深面前晃蕩。

可惜恒謙看不懂她的眼色,使了眼色也是白使。

柳澈深聽聞此言不怒反笑,他往日冷性,少有笑起來的時候,如今倒有些如沐春風,可說出來的話就有些不一樣,“師弟說的對,是我有失偏頗,師父對弟子怎麽會可能只圖省事?”

拈花著實聽出了些許他話裏的嘲諷,只能附和著他笑了笑,表情頗有些僵硬。

柳澈深還是卻如往常一般,“既然是同門師兄弟,我便隨師父一道送他回去罷。”

此話一出,恒謙有些愣住,實在沒想到他現下還願意認師父。

一旁的莯懷聞言看向他們,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

拈花聽到這話,表情有些不自然,隨她一起,恐怕是看著她,不讓她跑了。

她想起他之前那大逆不道的樣子,一時間頗有些緊張難言,現下這麽多人在身旁,要是真做什麽,很容易會被發現。

身後而來的魔域聖女聞言,開口問道:“魔主,我與你一道過去可好,我從來沒見過仙門是什麽樣。”

柳澈深聞言看著拈花,視線都沒有移開,“可以。”

魔域聖女聽到這話,轉身吩咐了後面的嬤嬤,“你們先回魔界,不必跟著了。”

那老嬤嬤看見拈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顯然很有敵意,她收回視線,“聖女,您不讓我們跟著伺候,實在讓我們放心不下。”

“不會有事,你們放心。”魔域聖女看向拈花,顯然已經下定主意,要好好歷練自己,順道多和柳澈深親近,往後要做夫妻,自然不能再這麽生疏。

拈花見她看過來,還沖她微微點頭,那面紗自始至終都沒有摘下來,神秘又好看。

拈花看見她的面紗想到了什麽,拉著恒謙轉頭去了長街,如今他的性命可關系到她,一條線上的螞蚱,自然得帶著。

拈花去鬧市繞了一圈,找到了賣面具,隨手買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