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洞穴裏越發潮濕,石尖的水滴滴落下,那人落下,緩步而來。

白色的裙擺走過潮濕的地面,只沾染了水,不染半分汙穢,素色的鞋面暈染漸深。

來人眉目清冷,像高高在上的神明,賜給黑暗一道光,

“心法無用,想要活命,得變成強者。”

柳澈深一眼不錯看向她,他明明意識已近模糊,耳畔卻那麽清晰地聽到上面水滴砸落在地的聲音,砸落而下,洗凈了剛才的汙穢和血腥味。

一滴水“啪嗒”一聲落在他面上,順著他面前滑落而下,他下意識閉了下眼,再睜眼,眼前的人還在。

他眼睫輕輕顫了一下,看著她許久才吐出兩個字,“師父。”

拈花緩步上前,看著倒在血泊裏的他,“你們師兄妹三人感情一向極好,如今他們兩人卻丟棄你而去,當真沒有良心。”

柳澈深聞言一頓,平靜開口,“那只是幻術,當不得真。”

“呵,你倒是聰明。”拈花看向他,很有惡意地挖他的陰暗面,“就算是幻術,以後遇到同樣的事情,被丟下的也還是你。”

柳澈深依舊平靜,“即便不是幻術,也應當是他們先走,我豈能讓師弟師妹身處險境。”

拈花見他這般,俯身上前,握住他的下巴,用力擡起來,“你倒是玲瓏心腸,這般會為人著想,可惜為師不需要菩薩。”

她說話間,氣得手越發用力掐他。

柳澈深聽到這話微怔,意識到了什麽,眼睛微微睜大,伸手去拿她手腕,卻因為太過虛弱,抵不過她的力氣。

拈花看他這般還笑了出來,儼然一副徹頭徹尾的反派。

柳澈深勉力起身,眼前一片星光,終失了力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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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亮,不是洞穴裏的黑暗,也不是灰木林裏的枯萎,耳旁偶有飛鳥掠過,山間流水從青石苔上劃過,水聲泠泠,草木清香。

拈花站在溪邊的大石頭上,觀望了好一陣位置,旁邊傳來了細微聲響。

她轉頭看去,倒在草地上的少年隱約有轉醒的跡象。

拈花從大石頭上跳下,幾步走到他面前,“醒了?”

柳澈深費力地睜開眼睛,被直面而下的陽光刺了眼,微微眯了下眼,轉而看見了她,似乎有些許輕惑。

“這麽看為師做什麽,還真以為為師要殺你不成?”拈花上前把準備好的草藥餅,一下拍在了他的胳膊上。

柳澈深一個沒有防備,疼得坐了起來,不過倒是能忍,硬是沒有叫一聲。

作為一個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子,倒也是能吃苦頭了。

拈花看著他渾身上下的傷,雖說都是幻象,不會留下實質性的傷口,但這毅力真不一般,那疼可都是實打實的,竟然能硬生生撐到現在。

人才呀,在狗血文裏這麽能忍,不虐他虐誰?

柳澈深扶著藥餅坐好,疼得緩過了勁,才擡頭看向她,似乎有些看不明白她。

亦正亦邪,讓他無法判斷。

拈花站起身看向不遠處的樹木,腳尖踢了下他旁邊的柳葉劍,“醒了就去給為師把屋子搭起來。”

柳澈深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堆在不遠處的樹木,竟然什麽都沒有問,真的拿起劍,起身往樹木那處走去。

拈花看他什麽都不問,心裏有一絲意外。

不過她倒要看他忍到什麽時候。

柳澈深身上的傷,要到第二日才能恢復如初,獲得新生,現下可都是實打實的疼。

他竟然可以一聲不吭的幹活,難怪後頭能一聲不吭地大義滅師。

不過柳澈深到底是金貴長大,往日吃穿住行何須他動手,哪怕平日修煉極為刻苦,這搭建屋子終究還是難題。

拈花睡了好幾覺,他才勉強搭出一個像樣的屋子,只是搭的有些搖搖欲墜,若是下雨,輕而易舉就能塌了。

拈花坐在石頭上,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大刀闊斧地改了一圈,才弄出一個正常的屋子。

拈花滿意地看了眼屋內,伸手指向東西面,“這裏弄床榻,做得大一些,上下兩層。”

柳澈深又開始安安靜靜的幹活,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幹活機器,使喚起來真不是一般的稱手。

拈花對柳澈深是挺滿意的,話少能幹學得快,長得還好看,還不要銀子。

往日要是在她那處幹活,這樣的苦力,估計要被搶瘋的。

可惜呀,他在這裏當男配,這三觀要不給他帶歪一些,往後第一個殺的可就是她了。

柳澈深有了之前的經驗,搭一個睡覺的地方,倒是快了許多。

拈花看著地方挺滿意,又順帶讓他做了桌椅,柳澈深一一照辦,沒有忤逆。

拈花看了一圈,感覺也沒什麽缺的,平日裏再補些就可以了,她看了一眼上下兩層的床榻,“你睡下頭,為師睡上頭。”

柳澈深聞言一頓,平靜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弟子與師父住在一處,於禮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