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太清又望月。

虞兮枝三戰三勝,順便送出去了一顆煎蛋,接下來七場便是亂序挑戰,誰想戰便戰,贏了算一場,輸了也不算常規戰績。

其他擂台也不是沒有三勝的,但其他人大多勝得稍顯艱難,負傷帶血的也不是沒有,再要強去贏十場反而不理智。

是以十個自由擂台賽的台子上,其他幾個台子上的人輪換往復,韓峰主一揮袖豎起來的巨大石碑上,人名積分循環往復,大多停留在了勝三場積三分,唯獨有幾個人的名字一直高懸。

大師兄虞寺連勝十場簡直毫無懸念,前三場遇見他的人只能自稱倒黴,拔劍一戰,只為無悔,回頭吹牛也可以說,自己也是向著伏天下拔過劍的人了。

剛剛破境的易醉到底也是伏天下,同理大師兄。

但千崖峰的另外三個人為何也如此不講道理?

有人蹲在積分碑石下面喃喃念道:“虞大師兄十分晉級,易醉師兄八分了還在打,虞兮枝師姐也八分了,程洛岑,六分,還有一個掄鋤頭的呢,咦,三分?”

掄鋤頭的黃梨剛剛勝了三場,正要繼續再打,卻突然看了一眼天色微暗,一拍腦門:“我不打了,還有些事,明天再來繼續吧。”

執事早已被黃梨的擂台表現鎮住了。

這人的鋤頭裏當然有劍意,但劍意散亂甚至散漫,簡直不成體系沒有方圓。他在對戰時甚至也很少出鋤頭,但他凡是出手時,都恰巧能抓住對方靈氣凝滯不順的一刹,又或者堵住對方下一步的出劍,再反守為攻,出其不意制勝。

執事覺得自己沒見過這樣的劍意,卻又突然回憶起那些在靠近千崖峰、靠近劍冢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零亂劍意,心底不由得一驚。

黃梨的鋤頭上,不正是與那些劍意十分類似嗎?

執事忍不住問道:“不知黃小真人還有什麽事,比自由擂台戰還重要?”

黃梨倒是好脾氣地回禮道:“倒也不是比這裏重要,只是三場結束,我也晉級,剩下的明天再打便是。但我回去若是晚了些,不少人卻要餓肚子了。”

執事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周圍觀戰的眾人先是微愣,心道什麽餓肚子?修仙之人誰還能有餓意?

旋即又回過神來,想起那位曾經在暮永峰一日三餐炊煙裊裊的二師姐,再想起那些逸聞暇談。

譬如二師姐是牛肉丸搓得太好,所以被談樓主看中收成了親傳。

又比如除夕之夜,虞寺沈燁幾位師兄妹都被喊去千崖峰吃了頓除夕夜火鍋,回到暮永峰的時候,身上的火鍋味飄香十裏,惹得無數人真的饑腸轆轆,睜眼到天明。

黃梨不再多說,禮貌告辭,拋了鋤頭起來,禦鋤回峰,背影看去灑然自在,並不覺得自己放棄十連贏的可能性有什麽可惜,也不覺得已經修仙,再洗手作羹湯有何不妥。

大家想到這裏,才突然恍然。

這人以過分俗氣的鋤頭做法器都落落大方,又哪裏會在意他們此刻心中所想的這些事情呢?

要說俗氣,還真說不好究竟是誰俗氣。

……

八場連勝,虞兮枝與易醉擂台相隔,竟是同時打完了第九場,再同時揚聲道:“下一個。”

更遠一點的地方,程洛岑面色些許疲憊,眼睛卻是極亮,也是恰恰擊落了第九名對壘者的劍,再沉聲道:“下一個。”

天色不知不覺已晚,無數靈石點燃的燈火亮起,紫淵峰星星點點,滿樹是燈,遠看好似繁星似錦,近處更有劍影連連,鼎沸人聲,竟然亮若白晝。

擂台賽要持續好些天,第一天的正常賽程已經結束,但這幾人的十場卻還未打完。

其余擂台周圍的人都漸漸散去,向著這三個擂台湧去,台上三個人,三身道服,胸前卻是同樣的千崖二字。

大家覺得還未看過癮,這一天見識了太多劍光劍招劍式,上了台的人開始回憶自己方才哪一劍可以更幹脆利索點,哪一招明明可以多開,還沒排到的人則手癢難耐,恨不得此時此刻就拔劍戰一場。

卻也有人突然回過味來,怎麽想要打滿十場的都是這些千崖峰的人?

如此連勝,擂台一時寂靜,竟是一時之間無人敢再上台。

沈燁今日無戰,此時站在虞寺身邊,不免有些手癢,卻也看了虞兮枝這些場,壓低了些聲音:“老虞啊,不然我上去打一把?反正不計積分,輸贏都無所謂。”

虞寺卻不讓他去:“你是無所謂,枝枝最後一場了,你要找她比劍,平時什麽時候都可以,這會兒她都打了九場了,你偏要現在去?要去找易醉去。”

沈燁冷哼:“你偏心,易醉就不是打了九場了?那小子奸詐狡猾,符修那一套我也不熟,輸了丟人,不去不去,要去你去。”

“枝枝是我阿妹,我不偏心她,難道偏心你?”虞寺理直氣壯道,卻突然一頓:“G,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