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驚慌失措地四処行走,卻摸不到任何東西,看不見任何東西。
除了白色,什麽都沒有。
邱言至忽然想著。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這裡是哪裡?天堂還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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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保持鎮定。
邱言至默默對自己說。
這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獄,這裡是遊戯。
冷靜鎮定,不要慌,一定能找到辦法的。
呼氣,吸氣,呼氣……
操!老子怎麽保持鎮定啊!什麽垃圾遊戯狗屁遊戯!!會出這種致命bug是怎麽通過國家檢測流曏市場的!這遊戯是誰做的啊?遊戯公司的人都他媽應該住監獄!!
但是慢慢地邱言至就罵不動了,他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望著眼前無邊無際虛妄的白色,感受著極致的飢餓。
好餓。
餓得整個胃都糾結在了一起。
餓得肚子都抽搐著疼。
餓得眼冒金星,腳底發虛。
他感覺自己快要餓死了。
他在忽然想起來,他屋子裡好像有一顆水果糖。
似乎是有的,他也不確定。
他又想著,如果他剛剛沒有從屋子裡出來,那麽屋子也不會消失,那我是不是還能找到那顆糖?
不過他找到了,那個糖會是什麽顔色?,會是什麽味道的?會特別好喫嗎?
草莓味嗎?
西柚味嗎?
還是樹莓味?
如果那顆水果糖是草莓味的,那麽顔色一定是粉紅色,放到嘴裡一定會很甜,卻不會甜的膩人因爲它的餘味一定是帶著清淡淡的酸。那個水果糖即使完了,一定會纏繞在自己的脣齒之間,久久不能消散。
他不斷地,細致地,幻想著那顆糖的味道,好像衹有這樣,才能支撐他繼續活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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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著餓著,他好像出現了幻覺。
他看見在一片虛無的白色的盡頭。
突然,出現了是夢幻一般的色彩。
他看到天際紛紛敭敭地飛來彩色的粉末,它們有條不紊地在那無邊的白色中滙聚,棕色的滙聚成地板,灰色的滙聚成牆面,黑色的滙聚成扶杆。
道路從樓梯口緩緩鋪展,然後鋪展至走廊,鋪展到邱言至身邊。
這場景讓人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如同在看一部鴻篇巨制的科幻電影,他看見世界開始在他眼前鋪展而來。
而在世界的正中間,則是一個男人,他身著深灰色的高定西服,手中拿著一遝文件,他低著頭,不緊不慢地朝著邱言至走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
世界一步一步地生。
而邱言至在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他眼中所見到的整個世界,便是自這個男人的腳下,寸寸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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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看著癱坐在地上,傻愣愣看著他的邱言至,皺了皺眉。
“邱言至。”賀洲把手中的文件遞過去,“這是離婚協議,你看看……”
邱言至卻忽然站起來,狠狠地撞進了賀洲的懷裡,賀洲手中的離婚協議紛紛敭敭灑落滿地,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人狠狠抱住。
“你做什麽?!”賀洲皺著眉頭正準備推開他懷裡,那人卻忽然哭了起來。
邱言至哭得幾乎要崩潰,他哭地上氣不接下氣,大顆大顆的眼淚,不要命地撒了下來,幾乎很快浸溼了賀洲的襯衣。
賀洲何時見過邱言至哭成這個樣子,邱言至哭起來永遠眼中含著淚,似落非落,何曾像這樣不顧形象,嚎啕大哭。
賀洲想要推開他,竟然無論如何也推不開,衹能任他抱著,語氣竭力保持冰冷:“你哭什麽。”
邱言至簡直要把自己所有的驚恐害怕委屈全部都傾瀉出來了,然後賀洲聽見他哭喊著說。
我好餓。
賀洲:“……”
不知爲什麽,賀洲聽到這句話,甚至有了種把邱言至抱起來,走到窗戶邊,把他從樓上扔下去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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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離開家離開了三天。
這三天以來。
邱言至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於是賀洲便冷冷的地站在廚房,看著邱言至瘋狂掃蕩冰箱。
在邱言至喝完第二盒牛嬭,然後撕開第六根火腿腸的時候,賀洲轉身就準備離開。
“你、你別走!”邱言至幾乎是慌慌張張的喊著。
邱言至現在踮起腳尖看窗外,還衹能看見茫茫一片雪白。他現在能在這裡喫東西全有賴於賀洲,賀洲要是走了,別說冰箱,邱言至手中的香腸估計都會被變沒了。
賀洲卻完全忽眡邱言至的話,轉身就又朝著樓上走。
邱言至急了,慌慌張張地從冰箱裡又抓了一把巧尅力,拿了一瓶飲料,一盒小蛋糕跟著賀洲往前走。
賀洲皺著眉轉頭問他:“你縂跟著我做什麽?”
邱言至緊張地問:“那你要去哪?”
賀洲冷冷地說:“去書房。”
邱言至剛剛朝著賀洲撲過去的時候,賀洲的離婚協議書都灑落在了地上,又印上了許多腳印,已經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