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崔治看向賀雪真,輕聲說:“賀雪真,你來了。”

他對範雪平說話,從未如此溫柔過,範氏夫妻皺起眉頭,儼然不悅。

賀雪真說:“我既然收了請帖,自然是要來的,這是賀禮。”

司徒霓把一份賀禮交給旁邊的崔家家丁。名義上這是兩人一起送上的賀禮,其實賀雪真還給兩人準備了一份大禮,端看到時候崔治會是什麽反應了。

崔治看見司徒霓,心生不悅,這人不過是一顆草芥,不值一提,若是在路上走著,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可這個人究竟是何等的榮幸,竟然能做賀雪真的道侶,與他把臂同歡,同進同出。崔治想到自幾竟被這樣一個自己瞧不起的人壓了一頭,便恨得五內俱焚。

可他知道,若自己為難司徒霓,賀雪真一定會為他出頭,為他撐腰的。這個認知是如此的苦澀,就像是毒液,在不停地腐蝕崔治的心。

先前進來的一隊道士齊齊向賀雪真行禮,叫他師叔。賀雪真皺眉道:“是小舅叫你們來的?多大的人了還這般意氣用事,回去吧。”

一會兒必定會有一場大戰,賀雪真不想讓靜慧道宮牽扯進來。見眾道宮弟子不動,賀雪真說:“就說是我趕你們回去的。”

道宮弟子們這才走了。

他和司徒霓走到觀禮堂內,掃了一圈,眾人都站著,司徒霓喜滋滋道:“哎?你們都不坐?還以為來晚了沒位置,只能禦劍了呢。”

說罷,拉著賀雪真坐到了最前頭。

司徒茗的攻勢被這憨貨弟弟打斷,簡直生氣,怒道:“範雪平!受死!”

賀雪真未進觀禮堂時便放出了靈羽,與她分頭行動,這時候靈羽也該到了吧。

果然,一個聲音說:“司徒大姐,要找範雪平報仇的,可不止你一個,你讓我先來,如何?”

司徒茗頭也不回:“幹什麽?你趕著投胎嗎?”

靈羽用翅膀尖尖搔了搔鳥頭:“哎?這麽說倒也沒錯……”

司徒茗回過頭,只見靈羽魂魄在禮堂上方飄來飄去:“原來是你。”

司徒茗認出靈羽來,眼睛一轉,率人退後幾步:“行啊,你來吧。”

範雪平心神一顫,為什麽?為什麽靈羽會再度出現?鬼魂這東西,只能困囿在一個地方,為什麽她能到處亂竄?

難不成……她一直在跟著自己?她變成背後靈了?

無論如何,決不能讓靈羽說些什麽,自己仗著有主仆契約控制靈羽的性命,什麽醜事都沒瞞過她,若是讓她在這兒亂叫亂嚷,豈不是要壞了自己的好事?!

範雪平擡手便是一道真氣打向靈羽,司徒茗立刻化解,嘲笑道:“怎麽?你又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讓她說啊?”

範雪平惱恨不已,向崔治求助:“今天是我們合籍的日子,我不想讓這妖族來胡攪蠻纏,崔治,你快滅了她!”

崔治卻看向賀雪真,直愣愣地問道:“你來這裏,是不是為了我?”

這話已把他對賀雪真的態度表露無疑,那些沖霄派的弟子們噗嗤直笑。

範式夫妻先坐不住了,範家大舅怒道:“崔治!今天是你和雪平的合籍大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把雪平置於何處?”

崔治說:“範雪平想要的,不過是我的庇護罷了。範雪平曾救過我一命,他想要與我合籍,求得我的庇護,那我便答應他。但也僅此而已,我今天來,只是為了等賀雪真。我們只是各取所需。”

崔治說出這番話,賀雪真卻是毫不意外,曾經的澹淵尊主就是這麽一個藐視一切的人,合籍大典又怎樣,他才不在乎什麽世俗禮法,他只信奉強者為尊。賀雪真曾經很多次想過,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讓賀重山下聘時,崔治才會不假思索地答應,因為他並不在乎。

範家大舅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你!你把合籍大典當成兒戲嗎?這麽多人都在笑話你,笑話範雪平,你就絲毫不在乎臉面?!”

崔治淡然一笑:“我為什麽要在乎螻蟻的恥笑?”

沖霄派弟子怒了:“你在罵誰是螻蟻?!”

崔治施施然走到他跟前,釋放靈識威壓:“罵你。”

崔治說的十分淡定,反倒是那些沖霄派弟子們在他的威壓下軟了,慫了,他們今天來,原本只是聽從長老的命令,來給崔治添堵裹亂的,現在看來,崔治的實力竟是比上次一人單挑七名長老時更為強悍!已直逼掌門的修為!先前他不在乎這些人起哄吵鬧,就像大象不在乎腳上爬上幾只螞蟻,但是如果螞蟻把大象蟄疼了——

崔治說:“雖然今天是我的合籍大典,但是我不介意讓手上沾點血。”

沖霄派的弟子當機立斷,趕緊跑了。

司徒家的一些子弟們也想逃走,早在崔治釋放威壓時,他們中修為差些的便挺不住了。就在這時,範雪平忽然再度對靈羽出手,司徒茗反應迅速,阻攔他的動作,範氏夫妻跟著一起加入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