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牧師, 都在拼盡全力的使用著治愈的力量,無論是木系還是光系,只希望鐘渙能活下來。

但所有人只能見證著鐘渙被魔獸攻擊, 並且眨眼之間消失在獸海之中。

只有一根魔杖孤零零的落在地面上。

在所有人都不願接受這一信息的時候, 只剩那根魔杖綻放出了耀眼到極致的光明力量。

最後將所有的魔獸驅逐出了古洛國領地範圍。

他死了嗎?

這個想法一瞬間籠罩在許多人的心裏,可他們卻都一樣的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可既然已經以現實來定義這件事情了,也已經能證明他們已經潛意識的認為鐘渙無法再活下去了。

無論是光明聖子還是主教, 他們都是人。

是人就總有會死的那一天, 可是他們卻沒有辦法想到,令人在意的死亡, 竟距離他們如此之近。

穆爾在魔獸們被光明力量沖擊到逃跑以後, 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城,撿起了那支斷裂的, 在原地甚至還留有一絲余溫的魔杖。

而之後,泣不成聲。

這就像是他剛剛明確了自己的信仰, 有了想要追逐的目標, 懂得了自己將來要走上什麽路時,指引自己走上這條路的人, 就徹底離開了的慘劇。

穆爾的喉嚨裏發不出一絲聲音, 難過到極致的情緒,讓他有了想要幹嘔的感覺。

他趴在城墻旁邊, 不知不覺淚流了滿臉,甚至連鼻涕都逐漸流出,他最後直接跪倒在地上。

只覺得,人, 也許從來都只有不亡不生。

不死不活。

古洛國的國王最後也只能幹著嗓子對著他說道, “騎士大人, 事情還沒有結束,現在還遠沒有到您可以放肆悲傷的時候。”

這才是真正的現實。

古洛國國王同樣也經歷過無數次重要之人離去的現實。

同樣也明白,就算所有人都離開了,活著的人還是要拼盡全力的活下去,和死去的人的靈魂一起活下去。

……

鐘渙在跌下城墻的那一瞬間,空氣中湧動起了一片溫和到看似沒有任何作用的微風,清風拂面,如果在尋常日子裏,可能他還會坐在一棵樹下執起茶杯,飲茶聽戲。

可現實卻是他跌進了充斥著無數危險的魔獸之中,那微風也並非是如清風一般說過就過,而是攜帶著大量的風元素,將他保護的好好的,一絲不落。

在混亂的魔獸潮中,鐘渙即便在一瞬間失去了蹤影,卻並沒有如同城內的所有人想象的那般已然死去。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前的風龍再次出現的時候,正和鐘渙一起站在魔獸森林的深處,她露出了無法理解的眼神。

“你為什麽要詐死?”

這個計劃從半個月來到古洛國之前,鐘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龍妍語就是鐘渙的合作者,但她卻覺得如果沒有自己這個合作者,他也能尋找到合適的機會完成這個計劃。

只是恰好她在,然後就把能利用上的都利用上罷了。

換句話說就是,能拖下水的就都拖下水了。

魔獸森林的中央並不如尋常人所想象的充斥著高聳的樹木,而是一處寒潭。

鐘渙正坐在那寒潭邊,擡頭看著天上的寒月,大約是因為身體還小的原因,他坐在那裏環著自己的雙腿,竟多出了一絲脆弱的感覺。

他的聲音比往常要輕了一些,“原因有很多,但真正決定性的讓我做出這一切行動的原因,在於我想長久的,始終保持自我的活下去。”

龍妍語不明白。

鐘渙沒有解釋這個,反而和她說起了為什麽自己要詐死離開。

這頭風龍既然被拖下水了,就不可能再尋到供她一龍上岸的小船。

鐘渙不介意給她解釋一切,如果真的想要跑,那麽到時打一場就行,還可以借著戰鬥,再制造一些其他方面的影響。

“這世界,想要改革,當以神權對抗神權,當以權勢抵禦權勢……”

亦當以已身,締造盛世。

鐘渙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好像也有了佛家的那套因果論的說法。

這個世界因他而生,也應當因他而走向盛世繁景。

“光明聖子就要有一個盛大的開場,盛大的落幕才能將這個身份頂上巔峰,”鐘渙緊接著以感慨的語氣,又說了一句,

“我在這件事情裏唯一設計不完善的大約就是用了自己的本名做了光明聖子,不過也沒關系,等到一切揭露之時才更好理解。”

龍妍語滿頭問號。

“既然想要解釋,你這家夥就好好解釋行不行?不要東扯西扯的按照自我思維行動了!”

“我還沒有行動,我只是在說話而已,”鐘渙有點委屈的看著龍妍語。

最後就看到這個風龍,嘴角裏發出了不明意義的幹吼聲,接著她捂住了自己的臉,三秒鐘過後,雙手重新放開,神色淡淡,“再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就去精靈族尋找生命之水,把你的年齡加持到成年以後就地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