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秋分二候(第2/3頁)

錢星笑著搖頭,忽又想起前些天在朝堂上,鎮國公的公子李景可是曾連續數天諫言皇上,讓花將軍不要在修建堤壩了,但皇上似乎並未同意,就是不知這事兒鎮國公是怎麽看待的,雖然好奇但錢星不是多嘴之人,自然不會多問,只道:“如今花將軍在督促渭水堤壩修建一事,倒是給了苗蠻可趁之機。”

鎮國公笑了,意味深長地道了句:“也未必。花自盈還是有真本事的。”

錢星便再未多問。

梁霄謄錄好卷宗,拿著原件回宮復命。李家那位忠仆懷裏揣著謄錄的紙張,再度快馬加鞭趕赴京城守備營。到了地方才知道,就這一會兒功夫,形勢已變,他家大公子已趕去了皇家馬場,卞大人也帶著八百守備軍先走了一步,沒辦法,他立刻調轉馬頭,也往禦馬場疾行而去。

皇家禦馬場,占地不可謂不廣。草料充足,舍棚眾多,就連日常遛馬的場地上,綠草也修剪得極為整齊。大周自周斐琦登基以來,更重軍備,因此這禦馬場還單獨辟出了一個衙門,就叫育馬間,顧名思義,便是專門為繁殖良種戰馬的研究部門。也因此,大周的騎兵這兩年越發精良,邊境偶有戰亂,騎兵一出,所向披靡。

這也是為什麽此次大朝貢,各國均送來了馬匹,上貢不過是個借口,更多得是他們對大周戰馬的好奇,想借此探查一番大周戰馬的詳細信息才是目的。

因此,大朝貢期間,各國使團裏的馴馬師每日都有往來這皇家馬場,更有甚者一呆就是一整天,大周的馬師父們都習慣了。馬場管事早就放了話,交流養馬經驗可以,但是育馬間不對外,誰要是敢多嘴多說一個字就直接等著領罰吧。

所以這幾天,大周的馬師傅們面對‘八方來財’那真是心動又無奈;而屢次送禮屢次被拒的各國馬師傅們則是覺得大周的馬之所以能養得這麽好,恐怕跟‘人’有很大關系,起碼若是有人把錢送到他們眼前,他們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動心!

好吧,這也算是一條收獲什麽人養出什麽馬——馬‘品’見人品。

這天,大周的馬師傅們發現,高山國有個馴馬師小哥長得極其俊俏。人嘛都有獵奇心理,看見與眾不同的事物總是難免要多看兩眼。要說這高山國的馬送過來也好幾天了,來來回回走動的馴馬師他們也見得差不多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人,臉生,到哪兒都免不了引人注意。

不過,起初大家也就是看看,見這小哥進來後就往跑馬場走,那跑馬場也不是隨便讓人進的地方,自然有人攔他,就聽那小哥說‘聽聞大周的馬性子極烈,難以馴化,在下特地慕名而來,想領教一番大周馬師傅們的馴馬技術,不知哪位師傅肯賞光和我過上幾招?’

眾人一聽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人原來是來叫板的,這要是沒人應聲,傳出去,豈不是被番國們看了笑話?當即,便有個馬師傅高聲喊道:“我跟你比!”

那小哥倒是不挑,來者不拒。笑著應了,就地開了一局。

一匹烈馬被人牽了出來,據說是兩天前才被個師傅在東邊騾馬市給相中的,當時那馬被關在籠子裏,這可不多見,那販子也說了,這是匹難得的寶馬,就是太倔,野起來簡直沒邊兒,不拿籠子關著,帶到這集市上來,一準兒傷人。

馬師傅是仔細看過那馬的,確認血統急妙,這才匯報了上官,把它買進了禦馬場。可這馬就像那販子說得,確實烈性至極,已經一連踢傷了兩人,令大周各位馬師傅頗為頭疼。可是馬既然買了回來,再難馴化也得馴,於是就有人想到了平京有名的馴馬師還有不少不願入朝為官的,這兩天便請了不少人來專門對付這馬,剛才說話的便是其中一位。

小哥看了一眼,那馬便主動說:“我先來吧。”

大周的馴馬師父也沒跟他搶,主動讓到了一旁。這邊比馴馬技術,幾乎吸引了馬場裏的所有關注,因此,也就沒人發現,這期間有一道痩小的身影趁機往後跑了。

馬場後方是一排排馬廄,再往後是堆放糧草的倉房,這會兒人都跑到前面去看熱鬧了,倉房的門開著,那小影子就哧溜一下鉆了進去,踩著高高的糧草垛一點兒一點兒爬上了房梁。倉房的梁寬大粗糙,這個瘦小的人蹲在上面也完全沒有問題——

這人就那麽蹲在梁上,從腰間的布袋裏掏出毛筆和一塊朱砂小硯,不知往那梁上畫起了什麽。

這間倉房的梁柱呈傘骨狀,共有八根,那小瘦子竟也一根一根耐心地畫過去了……

……

李景趕到禦馬場時,踩上圍墻就遠遠聽見跑馬區傳來陣陣驚呼和大笑之聲,只覺情況異常,立刻讓死士前去探查。這禦馬場他十幾歲之前天天和周斐琦來此練習騎射,布局構造自然熟悉得很,這次是為了抓人,場地熟悉自然極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