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結冰

高悅分析著周斐琦對原主到底是個什麽看法——單純從感情上來看,自打夏至他穿過來後,皇帝更多時候都在逗弄高悅,偶爾也撩,只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高悅回想了一下這些天他和周斐琦的相處,從侍寢那晚開始到昨晚的鴛鴦池戲水,高悅覺得皇帝對自己那些看似親密的舉止,好像都是在做戲給別人看——就連侍寢當天被皇帝抱大腿啃肩膀,也在胡公公進來又出去後,皇帝就松開了他……更不用提,福壽閣那晚當眾被拉出來做‘寵T’,皇帝都直說了讓他配合演一場戲……至於鴛鴦池,皇帝表現得就像一只紙老虎……

若說這些是帝王心術,高悅能想到得只有一點,那就是他出身江南高家,這是皇帝生父的家族!所以,周斐琦做戲和他做,在外人看來寵愛都給了他,對高悅來說相當於是在變向地幫他立威,皇帝的目的或許是讓人看到高悅,第一想到得就是高悅身後站著帝王!

相當於,高悅是帝王親手扶持出的後宮嫡系。

所以說,剛才周斐琦那句‘信任’或許也不是心血來潮,多少還是有政、治考量在裏面的。

想通這點,高悅再看周斐琦把清查後宮這事分派給他,好像也有了那麽點順理成章的意思了。確實,在皇帝眼裏,整個後宮恐怕還真沒有哪兒個人比出身高家的他更合適了呢!若自己所料不差,周斐琦應是希望他也投桃報李,替帝王辦事……

這事,再往深裏想,皇帝或許還有一點兒希望借他的手,將自己的勢力插入後宮,或許後宮被李氏掌久了,皇帝嘴上不說,心中早已有不滿?

當然,若真如此,他和周斐琦的關系反而簡單了,可當成上下級處,也可當成盟友處,全看高悅如何把握那個度。有道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在整個大周,恐怕沒有哪棵樹比周斐琦更大更好用了吧?!

這麽一想,高悅心裏簡直要心花怒放,他甚至覺得,戴著‘陳謙緊箍咒’的自己和‘紙老虎’的周斐琦簡直是絕配——不,確切的說是可以發展為最佳搭档!到時候前朝後宮雙管齊下,他們的結盟再瓷實一些,就算是在後宮裏,恐怕那日子也會很滋潤吧?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別讓他侍寢。

高悅越想越覺得,最佳搭档這個方向很好,非常好,特別好!他要努力,把他和周斐琦之間那些朦朧、曖昧等亂七八糟的過往全部疏通,將兩人的關系拽到他計劃好的理想軌道上來!讓周斐琦既要用他,又要敬他,還不能強迫他,最好一輩子不強迫他侍寢呵呵呵……

高悅就這樣邊暢想未來邊在書房裏抄佛經邊時不時地輕笑。

周斐琦回到禦書房,又批了一會兒折子,侍衛隊長周桓匆匆趕了回來。

他帶回來兩個消息,第一,修造鴛鴦池的姜六爺去年冬天過世了,他兒子葬了老父親後,舉家南遷,聽說是去了渭水南岸的虞城。周桓已派侍衛南下追查;第二個消息是今日上半晌,在東郊的集市上,有商販撒播高侍君在‘沽城遭遇’的謠言,人已被京兆尹抓了,關在獄裏不到一個時辰就自盡了。

周桓道:“……聽京兆尹的人說,那商販已不是第一個了。最近這兩天突然出現了好些從東邊來的商販都在這麽說。下官已安排人查了那幾個商販的底細,他們在冊的戶籍顯示的都是京郊人士,東郊那一片的幾個縣城幾乎都有。”

周斐琦靜靜聽他說完,才開口,道:“入獄的人裏現在還有活口嗎?可有審出什麽?”

“這就是下官覺得最可疑的地方,那些商販但凡被抓入獄,皆在一個時辰內吐血身亡。下官懷疑,這是否跟蠱蟲有關?”周桓說到這兒,頓了下又道:“下官在大良鎮接高侍君回京,曾聽留守大良鎮的幾個侍衛說之前他們去赤雲觀接道士去大良鎮除蠱,回來的路上曾遇到過一些從沽城過來的商販,那些人當時口不擇言,被侍君的隨身太監聽到後,差一點兒打起來。現在看來應是同一撥人,恐怕是有預謀的。”

“嗯,朕知道了。”周斐琦聽後只淡淡點了下頭,也沒有給周桓再下指示,卻問起了別的:“大良鎮逃往沽城的那個女蠱師有消息了嗎?”

這事是梁霄主抓,周桓雖也同為侍衛隊長,若插手,有搶功之嫌,因此他其實並未怎麽關注。可現在是皇上問,他只好道:“未曾收到沽城回信。”

“你去趟沽城,親自去盯。”周斐琦說完後,便低頭繼續批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