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零點

眨眼間鐵桶前後的隔板被抽走,整個花堂裏的人竟不約而同齊齊倒抽一口氣,之後,潮水般的口哨和尖叫瘋狂地自花堂的四面八方爆炸響起——

“我C,真特麽是個處兒啊!!這小哥兒大爺包了,多少錢?!”

“是百合花?!真是人間極品啊!”

“太難得了!難怪今天搞這麽大陣仗!”

“這也太勾人了吧?”

“他這樣兒是被用了什麽藥?看樣子好似馬上要來情潮了!”

……

議論紛紛中,高悅被驟然炸亮的白光晃得閉上了眼,好一會兒他才喘息著灼熱的氣息適應過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紗堆疊而成的紗袍,四肢處只有單層紗衣,腿上百合花型的胎記顯露無疑,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仍為處子之身!!

熱!!!

高悅此刻就這麽一個感覺,熱力匯聚在胎記,像是剛被烙鐵打上,疼得有些發脹,最終如一個再也無法承載更多氣體的氣球突然爆開,那些四散的熱氣順著經脈流向四肢百骸,引得指尖都在輕輕打顫。

高悅被熱流沖擊,大腦混沌不堪,不知不覺便昂起脖頸,發出一聲引人遐想的嚶嚀。這一聲不算響亮,卻令哄鬧的花堂一瞬間突然安靜,所有人側耳傾聽,當聽到高悅又哼了一聲後,忽然如炸開鍋的沸水般再次叫嚷起來——

“快開始叫價吧!!老子等不及了!!”

無數人都在喊這句話。

躁動的人群中,唯李景雙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盯著畫舫甲板上那人,整個人呆愣癡傻,又驚又懼,好似已墜入某個可怕的夢魘中——

鮮紅的百合,誘人的清香,雪芙襯青蕊,三千絲繞頸。

十四歲就深深刻在他腦海中的一副畫,如今重現,他怎麽可能不震驚?!!!

那年,三殿下府裏,數名禦醫為解少年迷情忙碌了數日,他和周斐琦日夜堅守在床榻前,親手照顧過的人,他怎麽可能會認不出?!!!

世間哥兒千千萬萬,香氣亦不同。百合獨屬高悅,也唯有高悅才配得上這矜貴又甜美的氣味!!!

到了此刻,眼前這人是誰還用問嗎?不論他之前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這身體、這香氣總不可能是假的!!!

他就是高悅!!!

那個曾經令他心馳神往的人——

不!!!!!

他為何仍是處子?!!!!!

這一刻,李景突然怒氣橫生!當初是誰告訴他‘高悅來潮是由陛下替他疏解’?!是誰說得?!這人該死!該死!!

這些人——李景怒目環視,目之所及全部都是一張張□□熏心的嘴臉,他們竟然全部都在垂涎——他們根本不配!!他們也全部該死!!!

開鍋般不斷呐喊的花堂中,突然‘哐當’一聲巨響,如地震般的晃動自眾人腳下傳來,只眨眼間勾廊的一整排立柱全部從中間折斷,廊頂嘩啦啦砸下,將毫無防備的眾人全部拍到了底下!

一瞬安靜,之後尖叫連連!

李景收掌回招,腳下輕功一點,竟然腳踏幾朵盛開的蓮花飛到了畫舫二層的甲板上。白楸皺眉上前,剛要詢問就被李景一掌拍到胸口,震飛出去。

李景雙眼爆紅一把扯下那紗帆,飛快裹在了高悅身上,又三兩下捏碎了捆住高悅四肢的鐵鏈,接住癱軟下來的人,緊緊抱進了懷中。

這一刻千言萬語湧上喉頭,李景雙唇打顫,最終只道了一句‘對不起’。

高悅迷迷糊糊間,擡眸看向眼前的人,這人雖戴著銀甲面具,但高悅就是認出了他是‘陳謙’!他終於又出現了,這是來救我了嗎?算他還有點兒良心——

‘快帶我走。’

高悅顫聲嘟囔,一句話愣是因渾身難耐拐出了八個調兒。

說出來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堪入耳。於是索性閉上眼,不敢看那人的表情。

李景喉頭滑動,沒應,卻一把將高悅抱了起來,扭頭對花堂頂上的某個地方喊了句‘躲躲藏藏得能幹成什麽?人我帶走,這裏交給你們了’!

他抱起人就走,在場的其他客人又哪裏肯幹?尤其是那些不知他底細又色急上腦的紈絝子弟,簡直是在李景話音才落就餓狼一般地撲了上去,邊嚷嚷著:“你要走就走,人給我們留下!憑什麽你說帶走就帶走,你以為你是誰?”

李景的回答就是一腳揣翻一堆,再一腿掃倒一片。與此同時,剛才被李景喊過話的屋頂上數道黑影如數把黑色利劍般從天而下,花堂裏的眾人只來得及看清數道殘影,就不知被什麽東西打中了穴位竟是一動也動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