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峰機八轉

高悅拍了把他的肩,沉聲道:“不要慌,據我所知被關在青叔殿的只有十位太醫,太醫院裏除了他們應該還有人值守,你現在去太醫院,把值守的太醫都叫來。去吧!”

“哦哦,”那小太監被高悅一說,似乎也找到了主心骨,鎮定稍許,匆匆跑了出去。

高悅對身後好似也被嚇傻了的小福子道:“你回極陽殿讓小幸子把那鍋綠豆湯盛兩盅來,一會兒可能有用。”小福子連連點頭,轉身就跑,跑了兩步又跑回來,拉著高悅的胳膊擔憂地道:“侍君,您可千萬注意……”

注意什麽,他嘴笨說不上來,但高悅卻明白了他的心意,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小福子這才回去,高悅也舉步再次進了福壽閣。

見到他回來,皇帝微詫地挑了下眉。高悅沒有理他,只是規矩地給他和太後各自行了禮,便走到暈倒的赤雲道長身前,蹲下去探看老人的鼻息,確定人還活著,立刻松了一口氣。高悅一開始其實是懷疑赤雲道長可能中暑了,可眼下看到實情,好似又不是。

不過,七竅流血?當然沒那麽邪乎。

血是流了點,卻只有鼻子和嘴角。高悅翻開道長的眼皮,眼珠是充血了,布滿紅血絲,但也沒到流血的地步。高悅皺眉看著赤雲道長只覺得他這個症狀比較像是武俠小說裏說得那種走火入魔,可是,他一想到赤雲道長剛才只是在給他批八字,批個八字而已也能走火入魔?那只能說明,這老道的修為實在太渣!

在場幾人中,與高悅想到同一層的人還有皇帝和太後。這兩位可不像高悅對赤雲子知之甚少,他們很清楚這位道長的修為深淺,因此在他們心裏只會覺得是高悅的八字有問題。

難道,高侍君的八字裏藏著什麽連赤雲道長都解不開的深奧玄機嗎?不然,以赤雲道長的修為何至於批個八字還弄得如此狼狽。

太後這會兒看高悅的目光都更深了。皇帝則是若有所思,也沒管高悅蹲地上擺弄赤雲道長,坐回了龍椅裏,兀自出神。

喬環和齊鞘兩位尚人剛才也被赤雲道長嚇了一跳,這會兒見高悅去而復返,便也過來準備幫忙。高悅讓兩個小太監打了清水來給赤雲道長清洗臉上的血跡,齊鞘站在他身旁默默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後一個小小的紙團便被塞到了高悅的掌心裏。

高悅:!!!

這個齊鞘不愧是主角,皇帝和太後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敢跟自己玩兒無間道,牛X大發了呀!

好在這文裏的袍子都是那種寬袍廣袖的款,只要袖子夠長,手裏即便攥了東西別人輕易也發現不了。高悅被塞小紙條後,心裏就如長了草兒,想看!好奇!於是,他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去看看太醫怎麽還不來?”

他走出殿門,借著廊下燭火,看到那張紙條上寫著‘甲戌日,諾尚在,與君同,自翺翔’。什麽意思?甲戌日應該是古代計時的一種叫法,高悅不知是哪一天。諾尚在,他懂,就是指原主高悅和齊鞘之間的約定還算數。後面那兩句高悅看得有些迷茫,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子私奔的意思,這個他就是真不懂了。

他和齊鞘是兩個哥兒吧?兩個哥兒一起私奔,這不是搞笑麽?不會有結果的呀?怎麽搞啊?還是說,齊鞘是假裝哥兒,其實是個真男子?這個也不大可能啊,這裏可是皇宮,哥兒進宮前都會被各種檢查,真的男子想用哥兒的身份混進後宮的幾率簡直微乎其微,所以這最後兩句到底什麽意思啊?

紙條高悅看過後,立刻撕得碎碎地扔進了魚池裏。幾條小錦鯉立刻躍出水面爭相搶著吃了進去。高悅再回到福壽閣時,明顯感覺到皇帝和齊鞘同時向他望了過來,高悅咳了一聲,沒搭理任何人,直接走到了赤雲道長身旁,低頭看了一眼,見小太監們已為赤雲道長擦凈了臉,又吩咐道:“去擡張塌來,地上涼,別讓道長一直躺在地上。”

小太監連忙去辦,不多時就搬來了一張矮榻,又幾人合力將昏過去的赤雲道長擡起來放到了矮榻上。這時,也終於響起了腳步聲,竟是那去太醫院的小太監帶著太醫趕了回來。

高悅回身就見為首的太醫有些眼熟,想了下,記起這人是赫連野,那天也是這人給自己治了脖子上的傷。赫連野見到高悅雙眼一亮,不過礙於皇帝太後都在場,他也不敢多攀談,規矩地行了禮,忙湊到塌前給赤雲道長把脈。他號過脈後,身後的其他太醫也紛紛上前依次號脈,最後三位太醫得出同一結論——赤雲道長這是急火攻心之症,需要行針疏通經脈才行。

皇帝一聽,道:“那還等什麽?速醫。”

針灸不愧是華夏國粹之一,一炷香的時間,赤雲道長猛地咳出一口黑血,人卻幽幽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