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頁)

這半個多月實在過得清苦,蘭草有意往狠了說,雖沒有那麽誇張,但也不算出大格。屋裏侍立的人被她說到傷心處,都嗚嗚咽咽的哭起來,皇帝抿緊了嘴唇沒言聲,可那山雨欲來的神情令人畏懼。素以掖掖眼淚,剛想請他安坐,見他猛回身就往外走。她趕緊上去攔住了,“主子幹什麽去?”

“我去給你出氣。”他隱忍著,身子都在打顫。三阿哥剛走,這裏懷著一個又要遭人算計,密貴妃好大的膽兒!誰說素以犯事兒?案子還沒定她就著急克扣供應,是打算把內苑變成牢房?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他真氣極了,回來看見她這個樣子,要茶茶沒有,清湯寡水的兩碗飯菜,冷冰冰上供似的擱在那裏。懷孕的人本來就嘴饞,她吃都吃不飽,冷饅頭泡水將就過日子,哪裏還敢奢望那些七七八八的零嘴兒?這是他愛的女人啊,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心裏刀絞似的,千算萬算把她留在宮裏,叫她擔驚受怕任人欺壓。惱起來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連妻兒都保護不好,他簡直枉為男人!

他還想往外走,素以死命的拉住了他。她現在想法真不同了,這些天好好琢磨過,要在宮裏生存,沒有他做靠山,只怕一天都活不下去。以前她還窮大方,違著心的叫他雨露均沾,現在想想憑什麽?出了這個事兒,宮裏那麽多女人,沒有一個願意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既然個個都巴望鏟除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她今後也要為自己考慮了。橫豎擔了狐狸精的罪名,名至實歸才不算虧。她就要留住他,獨占他。既然相愛,還要顧忌那些閑雜人等幹什麽?

“不許走。”她抱住他,“到了別人那兒再不來了,叫我怎麽辦?”

她鼓著腮幫子,撒起嬌來的德性也和其他人不一樣。皇帝一瞧心就軟了,攬在懷裏搖了搖,“胡說麽!我離京那麽多天,天天在想你。剛才蘭草的話我聽了又驚又恨,賀氏這會兒要在跟前,我非活撕了她不可!”

她替他整了整圈領道,“她是你的貴妃,你倒舍得?”看他挑起眉毛,她忙換了個風向,溫聲道,“不急在一時,先消消火。今兒天晚了,宮門都下了鑰,這麽吆五喝六的不好看相,有話等明兒再說。您幾天幾宿沒合眼,看看眼睛都熬紅了,還有力氣管那個?宮裏要整頓的事兒可多,一口也不能吃個餅,什麽都得慢慢來。”她說著,低下頭囁嚅了句,“我也天天兒的想您呢!”

小夫妻當著人面說私房話怪不好意思的,底下人也識趣兒,看他們這樣都悄聲退出去了。

皇帝扶她上踏板,蹲下來給她脫鞋。脫了一只腳,擡起頭來看她臉色,“這會兒餓不餓?我叫人送些甜湯來你用,好不好?”

他連日奔波太操勞,人黑了,隱隱有倦容。她心疼他,搖頭說不餓,“我牙都擦了。”

“擦了?”

素以一本正經的頷首,“擦了,我不騙你。”說著齜給他看,“多幹凈呐!”

那口整整齊齊的糯米銀牙長得好,皇帝心頭一動,貼上來親了兩口,甕聲逗弄她,“可憐見兒的,牙縫裏連肉沫子都沒有,能不幹凈嗎!”

她扁扁嘴又要哭,“她們都欺負我,瞧我娘家官兒小,沒人能依仗。我額涅聽說了宮裏的事兒惦記我,想進來探探我,到了貞順門上也給擋回去了。裏頭放話,說我藥死了三阿哥,坐實了罪名就滿門抄斬……我真冤枉,沒有下毒,您信不信我?”

皇帝嘆息著在她背上拍拍,“我能不信你?不信你,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裏。只是光我信沒有用,要堵住悠悠眾口,就得抓住那個下毒的人。毓敏不能白死,這回再不清理後宮,做朕的兒女豈非要活在水深火熱裏了?將來誰都可以捏軟柿子,瞧誰不順眼就往飯菜裏摻毒藥,反正有好例子在那兒擺著。我這一查到底,也是為了咱們的寶寶兒。”說著來摸她的肚子,“我記得年三十晚上我說你屁股大好生養來著,這會兒瞧瞧,才幾天啊,果然叫我說中了。”

素以一頓,看樣子不樂意了,扭過身撅屁股上床。她這人在他面前從來不知道擺好看的姿勢,比如說有女人味兒的,魅惑人的那種。其實踏踏實實倒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可她冷不丁的還愛醜態畢露。像剛才齜牙,闔宮上下哪個妃子能這麽讓皇帝看牙?只有她,仗著齊全,無所顧忌。這女人的性子叫人喜歡,既爽朗又坦誠。她不矯情,所以不時讓他有驚喜,有新的發現。

她是清減了,肚子裏的孩子才兩個月,還沒顯出身腰來。在床上爬,隔著薄薄的中衣,肩背愈發成了窄長條。不過瘦歸瘦,那兩片臀瓣倒沒見小。皇帝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想起三阿哥,頓時什麽心思都化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