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巧妮兒生氣,呼吸有點急促,胸口一挺一挺,把坎肩頂得老高。榮壽和她好,最先就是瞧中了她這身條。她那一對玉兔兒長得妙,夏天穿著嫩綠袍子,一走晃三晃,叫人打心底的渴起來。榮壽的視線在她胸前溜圈,咽了口唾沫,伸手在她奶子上抓了一把,靦臉道,“哪兒能呢!是我耳背,聽漏了。”

巧妮兒一巴掌打落他的手,詰問他,“萬歲爺到底是怎麽個意思?我們主子這算是打入冷宮了?”

榮壽翻眼看屋頂的楞子,嘬嘴咂舌道,“這個說不好,頂風總不是好事兒……咱們後頭少來往,叫人看見了不好。”

巧妮兒一聽炸了毛,“你這瘸了舌頭挨千刀的陳世美!抱著人對嘴親的時候怎麽不怕人看見?這會兒我們主子吃了癟你就忙撇清,你還是人不是?”

榮壽一聽不樂意了,聳眉斥道,“安生給我住嘴!我沒了家夥什,幹那事兒誰快活誰知道!受用過了來賴我,你賴得上嗎?”再琢磨一下,女人小心眼,還是別得罪她,回頭弄個破罐子破摔,再添什麽麻煩。便耐下性子來安撫她,“你也別著急,這不是在風口浪尖嗎!我的意思是暫時別見,讓仇家拿了短兒什麽好處?你和我一條心,我虧待不了你。可你要和我鬧,惹我翻了臉子,別怪我不念舊情兒。”

巧妮兒原想放嗓子嚎哭的,被他兩句話哄得吞了回去。再要和他理論,他早就打著傘往外頭去了。

一路加緊步子回了南書房,皇帝在裏頭和軍機大臣們說匪患。甭管多富的朝代,總有那麽一小撥做著皇帝夢、發財夢的跳蚤。榮壽在外面站班兒,聽著皇帝分析局面,一遞一聲,頭頭是道。他扭脖子看天街,雪落在丹樨的望柱上簌簌作響。明年的年景大概錯不了,瑞雪兆豐年嘛!就是這瑞雪時候長了點兒,聽說已經成了災,叫人心生厭煩。

這兒惦記老家的莊稼呢,書房裏路子出來,把一封白摺交到他手上。沖養心殿方向努努嘴,“主子叫給素以送過去。”

榮壽接過來揣在懷裏,也沒問是什麽,轉身就朝月華門上走。進了宮女值房找素以,她正給座鐘上發條。弓著身子緊發條鑰匙,看見他進去叫了聲大總管,“您找我?”

榮壽把懷裏折子拿出來,雙手遞過去,告訴她是南書房裏傳出來的。

素以遲疑的接過來,上回萬歲爺說什麽鴻雁傳書,她以為光一說,誰知道竟是真的?她礙於榮壽還在沒有翻看,只覺一陣陣的甜上心頭來。這麽偷偷摸摸的,有點尷尬,更多的是種別致的情懷。

那只遭人嫌棄的“鴻雁”瞧她拘謹終於走了,她把折子緊緊抱在懷裏,探頭出去看看,廊廡上沒人,這才挨到墻邊上,心慌意亂的把折子打了開來。

皇帝推崇趙孟頫,寫了一手漂亮字。泥金柬上是幾個行書,膩歪寫著“半日未見,甚念”。素以不由發笑,這麽孩子氣,他還是以前那位目空一切的帝王麽?笑過之後又說不出的迷茫,這麽下去她要被他困住了。是命裏一劫,她在進宮第七個年頭遇見他。磕磕絆絆的互相吸引,他是可親可愛的人,她喜歡他,不以他是皇帝為前提。即便他是個普通人,她還是滿心的仰慕他。

但是宮裏別的妃嬪呢?誰敢說她們對他不是存著這樣那樣的愛慕?都愛他,闔宮都指著他。愛他的人多了,以後還會源源不斷有人加入進來,他現在這樣的感情又能維持幾年?

她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半天,吃不準要不要回信。要是回,該說什麽?說她也想他?還是摘兩句詩表表心意?計較了很久最後作罷了,把折子收進懷裏,看時候快到他進膳午睡的點兒了,說話兒就回養心殿來。

皇帝今兒確實回得比以往早,進門沒瞧她,按部就班的該幹嘛幹嘛。等回到後殿寢室,進門還好好的,伺候的人一散,他就迫不及待來牽她的手。

“收著朕的信了?”他撼她一下,“怎麽不回?”

“奴才不知道回什麽好。”她笑了笑,“您的禦筆真好看,給臘肉鋪子提額,不單有面子,還招攬生意。”

皇帝知道她愛貧嘴,也不兜搭她,只說,“下次要回信,朕打算專門設個傳書太監,沒別的差事,就負責兩頭跑。”

她唔了聲,不置可否。回身鋪好了蓋被過來蹲安,“請主子安置吧!”眼下司寢裏缺一員,她想問問瓊珠的情況,可宮女有不打聽是非的規矩,後來還是忍住了。

皇帝站著沒動,心裏兜了事,他這半晌很覺焦灼。伸手扳她肩頭,“不忙,朕有話要跟你說。”

素以被他滿臉肅穆弄得很緊張,“您要說什麽?奴才恭聆主子聖訓。”

“不是什麽聖訓。”皇帝道,“你也別這麽揪細,一口一個奴才,叫朕不自在。朕和你說,今早朕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太皇太後提了個要求,和你有關,你猜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