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辭的朋友

夜空深邃。庭院寂寂。偶有蛙聲。

白辭坐在庭院的長廊上,仰望夜空的星。看了看握在掌中的手機,他編輯了條短信給養父夜蛾,說自己這幾天住在士郎家,不回去了。

發完短信,他便丟開手機,繼續仰望深邃的星空。星子閃爍,織成一張棋網,掛在夜空中。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

走廊內的門被推開,士郎探出身子,道:“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吧。說起來,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夜裏聊天了。”

“好啊。”白辭答得輕松,“你家的兩個美少女,不會吃醋吧?”

“喂別瞎說。”士郎推了他一把,白辭“啊”了一聲,即刻撲倒在走廊地板,揚言要士郎背他才起來。

對於這個發小,衛宮士郎搖搖頭,絲毫沒辦法。正要蹲身依言照做,結果白辭自己坐起身,站了起來。

“士郎還是個老好人。”白辭評價道。

他偏頭望著走廊外的月亮,幽藍的夜色,如深邃的海面,瑩白皎潔的月亮掛在夜空,散發著磷光,漂浮在水面發光。

夜風輕撫少年的臉頰,幾縷頭發微微散開,在風裏飄搖。溫柔的月色,勾出少年的側臉,鴉羽般濃長的睫毛,投在眼窩處,留下些許陰影。

他美如整塊璧玉雕成的人形雕像,不動時,臉雪白剔透,秀挺小巧的鼻梁,宛如完美的藝術品。墨藍的眼睛轉動著,才有些許活人的氣息。

此刻,他捏著平時戴著遮掩容貌的墨鏡鏡腿,開口道:“士郎,那個小女孩伊莉雅,跟切嗣爸爸有關吧。”

衛宮切嗣是衛宮士郎的養父,多年前逝去。在他尚在人世的那段時間,幼年的白辭曾被寄養在衛宮家,與衛宮士郎成為發小。小小的白辭很喜歡衛宮切嗣,叫他切嗣爸爸,分別之時還哭鬧了一場。

對於衛宮切嗣,小白辭記得他身體不是很好,總是溫柔地微笑,但笑容力不從心。而且,他很少提及過去的事,仿佛生來便是在衛宮宅院裏,是士郎和白辭的切嗣爸爸,沒有過去一樣。

小女孩伊莉雅的出現,讓白辭察覺了端倪。她脫口而出“切嗣爸爸”這個詞,她自己八成與衛宮切嗣有關。

“嗯。她是父親的親生女兒。”衛宮士郎坦誠道。

白辭淡淡道是嗎。他捏著墨鏡鏡腿撇來撇去,忍不住問:“伊莉雅她,懂魔法之類的東西吧?”

自己的墨鏡是個特殊道具,普通人不會察覺,唯有擁有陰陽眼一樣本身就特殊的人類,才能發現。而伊莉雅第一時間便察覺,還說出魔法之類的詞匯。

“嗯”了一聲,衛宮士郎一如既往的誠實。

沉默良久,白辭道:“照顧好她,是切嗣爸爸的孩子呢。”

衛宮士郎點了下頭,想到什麽似的,“你面對魔法這種非現實的事,一點都不驚訝,完全接受了。”

因為,白辭畢業的那所咒術高專,只培養一種人——咒術師。而咒術師,面臨的,便是所有的非現實與非日常。

面對發小,白辭只打著哈哈稱自己見多識廣,士郎卻認真地皺著眉頭想,最後說:“說起來,你就讀的高中,是宗教私立學院,可是,你從小到大都是個無神論者。這很奇怪。”

咒術高專對內,專治各種非日常事件,對外,則是所宗教私立學院。

“夜蛾老頭子就是那所學校的校長,他可是我養父,會坑我嗎?”白辭表面振振有詞,實則心虛得一批。

就咒術高專那死傷率,順利畢業的同學,值得開香檳慶賀一番。當年的夜蛾正道,有想過讓白辭遠離非日常的高死亡率,所以才把他寄養在朋友衛宮切嗣家。

奈何衛宮切嗣早逝,夜蛾正道不得已又把白辭接回去。其中原委,是白辭後來想明白的。

想起自己的養父衛宮切嗣,衛宮士郎不免被說服。盯著白辭看了好一會,他長嘆一口氣道:“你想告訴我實話的時候,我會聽的。不過,之前搬走的那個女孩本該是你的同學,她也要就讀那所高中嗎?”

白辭靜默。良久,才開了口。

“她叫吉岡優子。因為看得見幽靈被其襲擊,然後我們得知這個事才找上她。”

衛宮士郎詫異地睜大眼。原來白辭畢業的那所宗教學院,還暗中處理鬼怪之類的詭異事件。白辭擺了下手,示意士郎暫時不要發問,繼續說了下去。

“她本身看得見靈體,從小便很困擾,得知我們學校招收如她般特殊的學生很高興,想要入學。

“然而,吉岡優子的父母始終沒有答應。他們騙了我們。然後,全家搬走了。

“最後,她瘋了。”

衛宮士郎霍然擡起頭,死死地盯著白辭,不可置信。

眼前的美少年立在走廊裏,屋檐的陰影與月亮的光芒都落在身上,他瓷白的臉被切割成兩半,一半光明一半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