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既然成功找到了秦昭昭身上的古怪之處,殷溯自然不會就這麽放她離開。痛過勁兒緩下神後,他以自己“舊疾發作,需要人照顧,又因為某些原因不好讓外人知曉”為由,重新將她留了下來。

秦昭昭雖然覺得突兀,但剛吃了人家一頓大餐,加上他看起來確實很不舒服,就沒好意思拒絕。

她扶著他重新躺回軟榻,按照他的指示,替他揉起了據說是疼得厲害的肩膀。

——給個不大熟的男人揉肩膀什麽的,秦昭昭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殷溯指著那個紅木箱子說他可以付她酬勞,她就……

咳,那畢竟是一整箱的金條對吧?

再說他又是她的恩人。

秦昭昭這麽想著,就丟開猶豫擼起袖子上了手:“殿下,這個力道可以嗎?”

肩膀上傳來的陌生觸感讓殷溯身體有些發僵,眉頭也不適地擰了起來。但為了證實自己心裏的猜測,他還是忍下一把扯開她的沖動,神色淡然地“嗯”了一聲。

“那我開始啦!”

一開始秦昭昭還有點不自在,也有點本能的戒心,但看著殷溯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身體,這點戒心很快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憐惜——好奇他的遭遇和這舊疾的由來,憐惜他堂堂東宮太子淪落成如今這個樣子。

不過心裏想的再多,秦昭昭也沒有表現出來,畢竟她和殷溯還不是很熟。

——她並不知道自己沒說出口的那些話,其實都被殷溯聽去了。殷溯經過多次不動聲色的試探後,也終於確定了自己能通過肢體接觸聽見秦昭昭的心聲這件事。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它確確實實是發生了。

又想起過去一年中,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同樣詭異古怪,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殷溯眸子微垂,眼神變得陰沉。

那些事情,會和眼前這丫頭有關嗎?

秦昭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見他周身氣息突然變冷,不由愣了一下:“殿下怎麽了?是我按疼你了嗎?”

“……沒有。”殷溯回神沉默片刻,終究是壓下了滿腹翻騰的戾氣。

她身上確實有古怪,但這古怪和他往常遇到的那些古怪不大一樣。最明顯的區別就是,以前那些古怪都是為害他而來,而她身上的古怪對他卻似乎並無害處,反而還疑似幫了他……

想起昨晚那個詭異又逼真的夢,殷溯心思轉動片刻,緩下了語氣,“行了,就這樣吧,孤好多了。”

秦昭昭覺得他怪怪的,不過想到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糟心事,她又覺得怪也正常。她點點腦袋應了一聲,很是識趣地沒有多問,只道:“好的,那臣女可以告退了嗎?”

“……嗯。”

雖然很想知道她身上的古怪具體是怎麽回事,但殷溯擡目瞥了她一眼,沒再往下探——有些東西是急不來的。

秦昭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聞言美滋滋地抱起那箱金條就要告退——這可是她用自己的雙手掙來的,拿著不虛!

就是這麽一小會兒功夫的按摩好像值不了這麽多金條……

秦昭昭高興之余有點不好意思,猶豫片刻後,到底還是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荷包裏摸出一枚銅錢遞了過去:“這枚銅錢開過光,據說能辟邪還能轉運,殿下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希望它能給殿下帶來好運。”

這話是真的,因為這枚銅錢她貼身帶了很多年,上面沾染了她的氣息,確實能一定程度上地幫人吸收負面氣運——當然,肯定沒有她親自上陣那麽有效,但也比沒有要好。

能辟邪還能……轉運?

殷溯心神一動,沒有拒絕,神色懶散地說了句“是麽”後,隨意似的擡起了手。

卻不想因為動作過快,意外觸到了她的指尖。

【哎呀好涼!不過他的手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又白又長跟玉雕的似的!嗐,真想摸一把!】

殷溯:“……”

殷溯:“???”

放肆!

***

沒想到秦昭昭看著乖乖巧巧,心下卻這般大膽奔放,殷溯回神後嘴角微抽兩下,什麽話都沒再多說地讓她走人了。

他不喜歡女人,尤其不喜歡對自己有所企圖的女人。

雖然秦昭昭只是在心裏想了想,並沒有真的冒犯到他,但殷溯心裏還是本能地生出了些許不喜。

秦昭昭完全不知道這倒黴太子在想什麽,抱著那箱金條就快快樂樂地告退走人了。

出門時,她看見了剛才那個突然闖進屋嚇了她一跳,還害得殷溯“舊疾復發”的青年。

對方換了件衣裳還刮了胡子,看樣子應該是下去洗漱過了。

秦昭昭有點好奇他的身份,因為他冒然闖進屋害得殷溯病發,殷溯都沒有罰他,只一臉嫌棄地說了句“下去洗洗再滾過來”,就打發他出去了。

反倒是這人自己意識到自己闖禍後,急得當場給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