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俊俏的和尚 長公主與陛下姐弟情深。……

此話一出,揚州知府宋大人便冷汗瞬間大顆大顆從額頭滾下去,心中駭然,思索了瞬息,忍不住走上前去,稍微攔了攔當朝長公主的駙馬。

“顧五爺且慢!”宋大人咽了咽口水,舌頭都差點兒被自己給咬著,匆匆彎腰,小聲提醒說,“五爺,那淮南節度使按照大興律例,不能進城啊,而且節度使一般直接聽命聖上,你我這樣的人即便賣著老臉去請吳大人出兵,但八萬啊!八萬!這……這要是貿然入城,不成體統,造成百姓恐慌可如何是好?吳大人倘若出兵,這是違反軍令,吳大人要是不出兵,往後見了面,豈不是不好往來?會叫吳大人難做的。”

宋知府的官位能到這裏,原因無他,多虧了長安顧三老爺的上下打點,當年科考,也是多虧了顧家老族長的支援,不然就他那祖上三代清貧的薄產,如何能在三年科考中與無數同期留下情誼,攀上關系?如何赴長安趕考都是個問題。

宋知府深知自己能夠在官場上如此亨通,其中他身為將軍府門人的效用極大,他能爬這麽快,也多虧了揚州當地巨賈的支持,所以當朝長公主與顧府上珍珠蛋子似的小侯爺被強人所拐,他真是比丟了親娘還要心痛萬分!

倘若小侯爺在他的任期裏出了事,沒了命,莫說他的官位不保,就是皇家一聲‘辦事不利’的斥責下來,他恐怕還要受連帶責任,蹲大牢裏去!

當今朝堂之上,雖說大事都由謝相爺說了算,然謝相爺身為顧命大臣,又是三朝元老,定是深明大義之人,此事又皆因相爺府船的二公子而起,這小侯爺當真沒了的話,陛下不能找相爺算賬,自然是要窩火把賬都算到他們這些人身上。

宋知府眼前一黑,幾乎能看見自己晦暗無光的未來,想他才三十有二便做到如今的位置是何等風光!到最後難道就這樣成了一場空?

宋知府心疼得滴血。

然而疼歸疼,現下不是還沒有被撤職查辦嗎?死了個小侯爺,他的確是辦事不利,但調查清楚過後,確認他身為知府,該做的都做到了,頂多一個無能而已,從牢裏放出來,降三品留用也不是不可能。

可要是讓駐守在城外的淮南節度使當真越界進城找人,那他才是不要命了!抄家斬首都是輕的!

宋知府是文化人,熟讀大興律例,清楚這揚州一個比一個豪奢的世家族們不管做什麽,皇帝都能寬恕,對當年功臣之後更是分外禮遇。其中顧家正是鋒芒最盛之家,不說當年這位顧五爺遊歷大興的時候單槍匹馬闖了賊窩,砍了賊窩頭子的腦袋,俠義之名遠播長安,就說當初去長安到那顧三爺顧尚書府上暫住,就讀南山書院,與祭酒張學秋大人成為莫逆之交,便是一樁美談。

再加上顧五爺又是長公主當年揚言非其不嫁的真心人,地位斐然,哪怕身上沒有一官半職,也算得上半個皇室中人,這半個皇室中人調兵遣將,若有長公主在中說和,打打圓場,顧家絕對沒有半點兒閃失,可怕就怕萬一啊!

顧家是沒有閃失了,可他宋巖呢!

宋知府寒窗苦讀十年,一朝人前顯貴,其中的確有顧家的知遇之恩在前,可顧家如此亂來,將他的前程置於險地,那知遇之恩哪能跟他的性命官運相抵呢?!

宋知府話都說到這裏,為難的很,顧家族長顧成瀧自然也聽出宋知府話裏的意思,他不想惹事,從中勸道:“宋知府放心,我五叔只是性子太急了些,畢竟歲錦那孩子從小到大,他是親自帶大,從小半點苦頭也沒有吃過,你想想這天寒地凍的,被強人擄了去,得多害怕啊!那孩子膽兒小,當年在長安落水後,足足大半年才停了藥,身子骨弱著呢,這兩個時辰過去了人卻還沒有找到,哪個做父母的能不心急?”

宋知府點點頭,苦笑道:“很是很是,這樣吧,本府再多派些人手,家家戶戶都檢查一遍,再請揚州所有鏢局一塊兒上山尋找,一寸寸地掘地三尺!五爺,您說這樣可還行?如此也不必麻煩淮南節度使吳大人了啊。”

宋知府卑微地祈求著一個品級都沒有的世家老爺,跟顧家族長顧成瀧統一了戰線,眼見一向好說話的顧五爺冷眼沉默地看來,正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就突然聽見尉遲家的三姑六婆們叫嚷了起來。

“你說得輕巧!丟的不是你家的兒子,自然是還有心情跟五爺討價還價!”

“五爺,既然您能請得動吳大人,那我們尉遲家同您一起去,朝廷要是怪罪下來,我們尉遲家一定上書給陛下,陛下定然是能夠理解的!”

“是啊是啊,事不宜遲,也不知道小沅如何了,天殺的賊人啊!五爺,速速去請吳大人吧!”

尉遲家的姑婆們叫嚷完畢,簇著顧家五爺往外走,年事已高的尉遲家老爺更是抹著淚跟顧五爺作揖,連連保證說:“勁臣快快去辦吧!我們尉遲家可就這麽一個獨苗,若是、若是沒了,我真是無顏面九泉之下的兄弟一家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