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瞎話制造機 狗血身世害人啊!……

“守字開頭的成語不記得了?”隱隱將洞口出口擋住的謝崇風盤腿而坐,背脊挺直,一面說,一面似乎又不打算殺了他,微笑著同顧珠說,“守字開頭的成語你背出一個,世叔便讓你死個明白如何?”

顧珠悔不當初,早知道就聽綁匪老三的話了,這謝崇風當真不是什麽好人,幫他洗眼睛幹啥啊?

明白後悔不能當飯吃的顧珠小崽子幹咳了一聲,試探性地小心舉手,說:“那如果我背不出來,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被火光將面部輪廓照耀成暖色調的謝崇風冷聲道:“你覺得呢?”

顧珠渾身汗毛都被嚇得要離家出走了,黑葡萄似的眼睛東張西望,不停往謝崇風的後背望去,恨不得下一秒就看見大餅爹帶領著一堆伯伯敲鑼打鼓地前來救他。

“不要東張西望,小侯爺。”

顧珠立即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謝崇風的脖子以下,看這人輕輕捏著弓箭的手,很大,皮膚很粗糙,不像是這麽年輕的青年的手,虎口處與拇指關節老繭突出,手背凍裂的細微口子數不勝數。

鞋是被打濕了的鞋,鞋底沾滿血泥,鞋靴幫子上有暗紋刺繡因為老舊崩線的情況,看上去像是穿了很久很久。

腰間的佩環只有一個,腰帶是細長條的金色卡扣,搭配非常時尚。

可從這裏面也分析不出這人的喜好和真實性格特點啊!

顧珠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能從嘴巴裏蹦出來,濃密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感覺這殺人狂魔似乎耐心即將告罄,小爪子緊緊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作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裝腔作勢地笑道:“世叔不要跟我開玩笑了,你不敢也不能殺我。”

洞口的謝崇風輕輕‘哦’了一聲,語調淡漠平靜,垂眸下去,像是對面前小家夥所說的話有些興趣:“說說看,為什麽不敢也不能呢?”

顧珠擺出小侯爺該有的架勢,淩然道:“我娘是大興長公主,每月三封家書來對我發來最真摯的關心與最懇切的問候,我祖父是鎮國將軍,三伯是長安三品大員,大哥哥身有爵位,大娘乃二品誥命夫人,我若死了,我全家都不會放過你的!”沒錯,雖然爹沒什麽本事,但家裏全是大人物啊!

“那又如何?”

“……啥?”小老弟,我家世這麽牛逼,什麽叫‘那又如何’?

謝崇風擡了擡手中的弓箭,寒風從他背後刮過,淩亂地發絲揚起,內斂而深藏不露的野心與傲慢不經意間鋒芒一現:“小朋友,你爹當真是什麽都沒有跟你說,顧勁臣從前可不是那樣。我原以為娶了公主,他這認了命一般的龜縮揚州、不問世事,是偽裝,如今看來是我高估了他,他當真是半點兒都不願意摻和朝廷之事,不願意當棋子。”

顧珠被這些話說得莫名其妙,什麽棋子?什麽偽裝?

“只可惜,身在局中,是不是棋子都將走向同一個結局,顧勁臣不想當這出頭鳥,整個鎮國將軍府乃至所有的世家族也都將被當今皇帝一個個拔掉。”謝崇風嗤笑了一聲,“只不過皇帝大概還是覺得讓世家族跟相爺對立,他坐山觀虎鬥比較好,不然世家族一個個都倒下了,他才是真的孤立無援。”

顧珠聽得心驚膽顫,雖然不太明白,但總覺得自己所處的世界跟謝崇風所說的世界,完全不同:“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若死於這場由相爺府嫡孫制造的暗殺禍事裏,朝廷將會迎來新的局面,這是很多人希望看見的。”

“包括你嗎?等等,嫡孫?你是庶孫來著,你知道是你大哥想要殺你?可你不是相爺府的人嗎?照你這麽說,我家、這個世家族如果因為我跟相爺府對立,與你有什麽好處?這個,古代不是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難道……難道不是相府的崽?所以才這麽變態?!”顧珠小朋友一副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眼睛都瞪得老大。

——狗血身世害人啊!

謝崇風原本雲淡風群,喜怒不形於色,結果聽了顧珠這番揣測,嘴角抽了抽,糾正說:“胡說八道。總而言之,即便你被你爹一直藏在這富庶之地,就憑你們這大宅院裏烏七八糟的那些勾當,抄家滅族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早死晚死,都是一個死字,不若借你這條命來用用,幫你皇帝舅舅解決一道難題如何?”

“靠!你少唬我!皇帝舅舅是我娘親弟弟,他、他不舍得我的!”顧珠其實有點兒相信面前這貨的話,只是現在氣勢上不能輸,其他的,以後再討論!

謝崇風見這乖巧漂亮的小孩子一會兒裝柔弱,一會兒口口聲聲‘靠’的,樂道:“顧珠,你倒是個有意思的小孩,只是可惜了……”

說罷,謝崇風重新拉弓對準顧珠,要制造一場死亡嫁禍給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