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郭聚峽

地處東南,應天府並無霜雪。

但是也有烏雲壘頂北風飄蕩之冬景。

放眼望去,多少也有些蕭瑟。

況且之前經歷了汪直倭寇之亂,此時的應天府不說是十室九空,但是也是一副荒涼敗落的情景。

郭聚峽站在應天府城墻之外,看城內滿目瘡痍,不免沉重嘆息。

他身著紅袍,濃眉星目,身高八尺有余,身材健碩,站在北風之中,毅然如鐵塔一般。

在他身後,穿著黑袍的郭通不解問道:“爹爹,你為什麽要赴姓秦的之約?”

“你這可說錯了。”郭聚峽搖頭說道:“他自稱為秦,但是卻不姓秦。”

“況且……”

郭聚峽的話音未落,就聽到城中傳來嘈雜混亂之聲,同時只見兩匹毛色棗紅的奔馬自城中一路向外奔馳而來,馬上坐著兩個黑巾蒙面的大漢,身後鞍韉上是鼓鼓囊囊的包裹,顯然已經是滿載而歸。

郭通目光一縮:“爹爹,是賊人!”

他話音未落,身形已經上前,騰空而起,一掌已經向著馬上二人推出,正是家傳武學排山倒海掌。

其聲勢如風雷響動,郭通自幼習武,父親又是江湖上位列頂尖高手的六扇門總捕頭郭聚峽,郭聚峽教子頗嚴,郭通也從未懈怠,所以說這一掌揮出,竟然有幾分英雄少俠之風氣。

卻不料那馬上一人桀桀怪笑一聲:“黃毛小兒,也敢在爺爺面前放肆?”

這樣說著,他雙腳一踏馬鐙,自下而上騰空而起,竟然是迎著郭通的掌風和他硬碰硬地對了一掌。

這不對則以,一對郭通頓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倒飛了出去,而出手的蒙面漢子則瞬勢重新落回奔馬之上,正是不偏不倚,哈哈大笑:“小子,如果有命的話,回家再練二十年再和爺爺我過招吧。”

那賊人正囂張之中,突然發覺胯下駿馬揚蹄嘶鳴,但是卻沒有辦法再前進一步,他用力踢了踢馬腹,卻絲毫沒有動靜,回頭看時,卻不由驚呆了。

他正見剛才那個紋絲不動的紅袍漢子正靜靜立在兩個人的馬後,雙手一左一右,各拽著兩匹棗紅馬的馬尾,明明是奔騰的駿馬,此刻被拽住馬尾,竟然是紋絲不得動彈。

蒙面賊人心中不由一驚——要知道,制止奔馬原本不算太難,自己差不多就能夠做到。

但是在奔馬身後拽住馬尾,卻要承受馬匹本身巨大的沖擊力和慣性,況且力度之大,很容易撕裂馬尾,更兼之馬匹在奔跑之中,馬尾距離馬蹄近之又近,馬匹尾巴被制,那自然是肯定揚蹄攻擊。

總之種種不利因素之下,想依靠拽馬尾來制止奔馬,難度之大,簡直超乎想象。

而身後這人雙足輕並,全未分開,雙臂伸長,各自捉著一只馬尾,儼然是淵渟嶽峙,輕松自如,腳下更是沒有半點拖拽的拉痕,如同腳下生根一般,只是輕輕一拽,就讓兩匹奔馬同時停止。

這份功夫已然是驚世駭俗。

他不由翻身下馬,納頭便拜:“敢問閣下何人?”

而另一匹馬上之人也是識貨者,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先前郭通上前阻攔,他們敢如同戲弄一般出手將郭通打翻,但是此時郭聚峽雙手拽住馬尾,頓時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雙雙下馬跪拜,連出手試探的心思都不曾有過。

而在另一邊,被打落如道旁的郭通一瘸一拐地爬了起來,所見正是兩人在爹爹面前跪拜的場景,一時間不由怒從心頭起,抽出腰間長劍,就要向著其中一人刺去。

“住手,通兒!”郭聚峽冷冷說道。

郭通一向畏父如鼠,哪怕說心中怒火沖天,手中長劍卻絲毫刺不下去,他怒視著郭聚峽:“爹爹,這兩人都是江洋大盜,野地裏殺了都沒人管的主,您管我作甚?”

“如果隨手殺了,我等與那江湖人有何區別?俠以武犯禁,如果人人都得以掌他人生死,這天下豈不亂了套?”郭聚峽淡淡說道。

這樣說著,他雙手松開了馬尾,不過失去了禁制,兩匹駿馬卻沒有立刻奔逃,而是雙雙口鋪白沫,登時翻倒。

這自然是郭聚峽方才用上乘內功將馬匹直接震暈的結果。

震暈了馬匹,確定二人再無逃脫可能,郭聚峽才看向跪倒的二人:“在下郭聚峽。”

聽聞此言,兩人全身一震,不由擡眼望了望對方,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絕望。

“總捕頭不在燕京呆著,怎麽會來應天府辦事?”

郭聚峽乃是江湖榜的天下前十,更是明面上的朝廷最強者,六扇門本身就是連接江湖與朝堂的橋梁,主管江湖上以武犯禁的案子,而郭聚峽身為六扇門總捕頭,更是代表著六扇門的威嚴與權力,可以說是鎮守京畿的一員大將,怎麽會輕易離開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