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鍋燉不下(第4/6頁)

在察覺獵物停步後,陳思凝身側的草叢裏,等候多時的另一頭巨蟒,驟然發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草叢,咬向了陳思凝的右臂。

沖出來的巨蟒和大蛇明顯是一個品種,但體型要小一半,鱗甲也呈墨青色,顯然年紀並不大。

南玉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十來年,各處傳聞很多,但真實原因,只是因為大蛇需要繁衍後代,坐船出海給大蛇找同類配種去了。

新冒出來的巨蟒只有大蛇一半的長度,但也將近兩丈半,蛇身如同女子腰肢粗細,暗處悍然爆發的一下,如果正中陳思凝,傷害絕不比大蛇那一記掃尾低。

陳思凝已經有所提防,眼見躲避不開,擡手就是一刀劈向大蛇頭頂。

墨青巨蟒剛被飼養不過幾年,南玉也未曾再走江湖,戰鬥經驗很少,全憑一身兇性。眼見刀鋒襲來,巨蟒不躲不避,腦袋被砍出個血槽,依舊一口咬在陳思凝的肩膀上,猛地把陳思凝甩向大蛇。

巨蟒沒有劍齒般的毒牙,而是成排倒鉤似得鉤牙,用來抓住獵物。一口咬在陳思凝肩膀上,雖然衣服裏面穿著軟甲未能刺透,但依舊憑借咬力壓破了肩膀的皮膚,黑色勁衣下瞬間滲出血水。

陳思凝悶哼一聲,整個人被甩飛了出去,而沖過來的大蛇兇性大發,血盆大口直接咬向騰空的陳思凝。

許不令沖在前面,眼見情況不妙,迅速飛身高高躍起,淩空抱住了陳思凝。

但武人交手,最忌諱的就是騰空,因為無處借力。

許不令被陳思凝砸進懷裏,哪怕沖擊並不大,也難以避免的被撞向大蛇的血盆大口。

“靠——”

許不令眼神微冷,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咬牙豎起手中鐵鐧,強行卡進了大蛇嘴裏。

嚓——

鐵鐧卡主蛇口,直接刺入上下顎。

但大蛇戰鬥經驗遠比那條小蟒蛇豐富,在敵人處於劣勢後,拼著蛇口被鐵鐧刺傷也沒退開,迅速扭轉超長的蛇身,把尚在空中的兩人穩穩接住,尚未落地便纏繞住了兩人。

巨型蟒蛇殺人,從來都不是用尾巴抽或者嘴咬的,勒住絞殺,才是無毒蛇類捕殺獵物的正確方式。

許不令抱著陳思凝,還來不及從光滑蛇身上脫離,便被大蛇超長的身軀,纏的密不透風,繼而四面八方便傳來了排山倒海般的壓力,如同被困在山峰之間擠壓。

陳思凝本就被抱在懷裏,在巨大的絞力襲來的瞬間,幾乎被擠入了許不令的血肉裏,身體骨骼哢哢作響,口中頓時滲出血水,咬牙拼盡全力想要把纏住兩人的大蛇撐開。

許不令同樣臉色漲紅,可能是這輩子第一次面對這麽大的力量,眼見陳思凝骨骼幾乎被絞碎,他爆呵一聲,用抱住陳思凝的胳膊撐住了陳思凝的後背,同時四肢全力崩開。

“嗬——”

哢哢哢——

蛇鱗傳出崩裂的聲響,大蛇迅速勒緊的蛇身也戛然而止,在許不令全力撐開的蠻力之下,竟然有緩緩分開的趨勢。

大蛇嘴裏卡著鐵鐧,目中滿是兇光,拼盡全力想要把纏住的獵物絞死,但感覺就像是纏住了一個鐵雕像,再怎麽用力也沒法寸近,只能在地面翻滾,試圖甩暈許不令。

兩人天旋地轉,陳思凝被甩的頭暈眼花,在許不令的幫助下,她周身壓力減小不少,但並非可以自由活動,只是能呼吸罷了,她嘴裏含著血水,想讓許不令快逃不用管她,可這種時候,許不令也跑不掉,管不管她都一樣,當下只能拼盡全力,幫許不令抗衡大蛇壓倒性的力量。

許不令能撐住大蛇,但再無余力做其他的,根本沒辦法再傷到大蛇,只能彼此角力。但大蛇這誇張的體積,鬼知道能堅持多久,局面瞬間變得兇險萬分。

另一側,鬼娘娘瞧見許不令兩人被纏住,臉色也沉了下來,想要過來給兩人解圍。

只是大蛇龐大的身軀把兩人纏的密不透風,另一頭小蟒蛇沒法上去補刀,轉身就撲向了鬼娘娘。

鬼娘娘以一敵二根本不是對手,當下只能四處躲避。

南玉瞧見許不令被困住,眼神愈發冷冽。他行走江湖一輩子,從未見過能從通天蛟絞殺之下掙紮出來的人,只要還是人,就得按萬物弱肉強食的規矩來,許不令再強也還是人,蠻力不可能抗衡五丈長的大蛇,被巨蛇絞住沒法用兵刃,通天本事也得被慢慢絞死。

南玉和小蟒蛇合擊鬼娘娘的同時,眼神掃向被龐大蛇身掩埋的許不令,冷聲道:

“天賦再高、高不過天,底蘊在厚、厚不過地;許不令,你終究是個凡人,老夫看你怎麽和天造之物鬥!”

南玉這句話,算是南越江湖的至理名言。

與中原武者‘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不同,南越武人都喜歡走邪門歪道,靠天地造物增強自身殺力,其中用的最廣的就是毒物,其他亂七八糟的蛇蟲鼠蟻、飛禽走獸也應有盡有,像獵火樸狄這樣純粹的劍客,其實算是罕見的,這也是為什麽中原江湖就認樸狄一個高手,其他全歸為異類,連鐘離玖玖都被罵苗疆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