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哥,你踩著我的肩膀翻過墻去!”弟弟說。

“不不不,我缺了一條腿,根本就跑不快。你別管哥了,快跑!”

“哥,我絕對不可能扔下你不管!”

兄弟兩個自小感情很好,就連從戎都是一起,在戰場上拼命的那幾年互相保護,生死與共,兄弟情越來越深。兄弟兩個到了這個時候,都不願意自己逃命,若只能有一個人活命,都希望自己是犧牲的那一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第一千二百一十六。”裴徊光念著這兩個人的編號,緩步走進小巷。

互相攙扶的兄弟兩個,驚懼地擡頭,望向出現在小巷口的男人。那人紅衣玉帶,面無表情的面孔是最高不可攀的仙人貌。

“我們兄弟二人種田度日,平日與人為善,從不與人交惡,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你!非要趕盡殺絕!”

“與人為善,從不與人交惡。”裴徊光嘖笑了一聲,漆眸深處漾出一抹瑰麗,謫仙似的容貌頃刻間陰惻惻。“不記得了?努力回憶一下罷。”

兄弟二人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顯然根本不知道裴徊光在說什麽。他們使勁兒地回憶,什麽也想不起來。他們在村子裏安安分分地過著清貧的日子,什麽時候得罪了人?而且面前這樣高貴的人,豈是他們這樣的人能得罪的?

哥哥忽然跪下來,求情:“不管我們無意間做錯了什麽,你取我一人性命就是,留我弟弟一命!”

“嘖嘖嘖。”裴徊光低聲笑起來。他低沉的笑聲陰惻惻的,帶著瘆人的寒氣。

“當真是兄弟情深,讓咱家不由想起自己的兄長來。”

兄弟兩個人剛松了口氣,還未來得及喜悅,瞳孔立刻放大,無聲地倒下。

裴徊光揮了揮手,烏鴉群掠過高墻,發了瘋似地俯沖下來,拼命啄食著兄弟兩個人的屍體。

裴徊光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裴徊光兄弟姐妹很多,嫡親的兄長只那一個。兄長自幼失去了雙腿,被疾病折磨,可他永遠對他溫柔地笑。

血流成河的寶殿,哥哥從輪椅上跌下來,爬到他面前,抓著他的手握緊匕首,刺進自己的胸膛。

那些惡鬼將他們圈起來,哈哈大笑著,那群惡鬼說——

只有殺了自己手足至親的人,才能出去。他們甚至非常“慷慨”地說:“哈哈哈,不多不多,殺一個就行!”

他跌跌撞撞地趟血走出去,濃稠惡臭的鮮血濕透了他的褲管。

烏鴉飛走了。

裴徊光悲憫地瞥著巷子裏殘留的骸骨與染血破衣,溫柔地笑了。

一共三千七百四十六個人,一個也逃不掉。

若,他還沒來得及去取名單上人的性命,那人便死了。那他只好去取其子孫、親朋的性命,總要有一個人來償命。

沒有將名單上這些人身邊的所有人屠盡滅其九族,已是他衛珖最大的慈悲。

裴徊光緩步離開陰暗的小巷,穿過一條又一條街,走進了街市,身邊逐漸熱鬧起來。熙熙攘攘。小販的叫賣,孩童的嬉鬧。

裴徊光買了串糖葫蘆,一邊吃著,一邊走進一家成衣店。

店裏的繡娘擡眼看見裴徊光,不由愣神,覺得自他進來,昏暗的店內刹時明耀起來。她趕忙迎上去:“公子要買什麽?”

“鮫紗心衣。”裴徊光咬著糖葫蘆。

繡娘一怔,臉上發紅,繼而失望——這樣俊美雋逸的郎君居然已經成家了。繡娘又紅著臉亂想,他的夫人穿上鮫紗心衣一定非常好看,不知這公子意亂情迷時又是怎樣醉人的昳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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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天亮之後,沈茴就要跟著裴徊光離開大部隊,沉月憂心不已,她與拾星一起,一夜未眠,給沈茴整理行囊。

這個必須帶著,那個也必須帶著。到最後竟是整理了整整兩箱的東西。

“是不是該問問娘娘要不要再帶幾本話本子?”拾星問。

沉月說:“讓娘娘安睡著。明早再問也不遲。”

然而,翌日清晨。沉月輕手輕腳走進寢屋時,沈茴已經不在床榻上,被裴徊光帶走了。

沉月身形一晃直接跌坐在地。

“娘娘的藥沒帶,一件換洗衣服沒帶,連、連月事帶都沒帶!”沉月臉色發白。她在心裏算著日子,沈茴的月事已許久沒來,若是忽至,娘娘知道去哪裏買那東西嗎?“不不不……娘娘會買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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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還沒睡醒時,就被裴徊光帶走,什麽也沒帶。

一間普通的客棧客房裏,沈茴坐在床邊。她瞪了作畫的裴徊光一眼,又飛快低下頭去。

雖早已猜到了鮫紗心衣應當是薄紗的料子。可真穿到身上,才知其通透之度,和沒穿也沒什麽區別。

裴徊光放下筆,在沈茴身邊坐下,拿了畫作給她看。

“娘娘瞧瞧咱家的畫技可進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