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第2/3頁)
溫蕙松了口氣。
她匆匆寫了幾封信,摸出霍決的牌子。那牌子底端有些陰刻的花紋,塗上墨印在信紙上,便是印記。
她把信都給了溫杉:“應該走得還不遠吧?最好送到泉州的監察院司事處去。”
溫杉能答應,也是因為他們其實今早才啟程。溫蕙是昨天太累了,起得晚了。
便有一艘小型的船調轉了方向,往泉州去了。
只溫杉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像極了少年時,溫蕙忍不住問:“你哼什麽?”
溫杉道:“你挺在意他。”
溫蕙道:“他是我夫君。”
溫杉又哼了一聲。
溫蕙嘆口氣,道:“三哥,你脾氣變大了。”
溫杉道:“我也是刀口舔血過日子的,怎能沒脾氣。”
記憶中溫杉是個跳脫的少年,因是幺子,所以有什麽事,都是上面兩個哥哥去頂著。
如今的溫杉明顯霸道了很多。
這些年,沒有父親和兄長頂在前頭,腥風血雨的都是自己扛了。他還有英娘。他坐上了如今的位子,被人稱一聲“大當家的”,若是不夠擔當果決,怎撐得住。
而男人一旦掌握著權力,習慣了發號施令,霸道二字便成了自然而然了。
霍決也是這樣的。
他不僅霸道,還狠絕。
他對她做的許多事,如果當時溫蕙沒有那麽多束縛,或許已經拔刀砍他了。
可如今溫蕙只想念他。
有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要拉開些距離,更能看得明白。
一路行來,她看到聽到很多,也調度使喚了監察院許多次。行得愈遠,愈是明白霍決的權勢。
則他在她面前的低頭與小心,那些她在霍府已經習慣了的東西,回頭看,一點點地沁入到她心裏。莫名心酸。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稟:“當家的,章東亭問咱們的船怎麽有一只掉隊了。”
溫蕙隨著溫杉眺望過去,遠遠地看到了昨日那個人,也是站在船舷邊,也正沖這邊眺望。桅杆上,他的旗手在沖這邊打旗語。
很快,另幾個人也打旗語詢問。
“給他們個回復,是……”他看了一眼溫蕙,道,“是四娘的事。”
若兄妹一起排行,不算那些早夭的,溫蕙可以行四。
他道:“以後你就稱冷四娘。”
走一只小船,這些人都要問,看得出來彼此間十分警惕。
溫蕙問:“三哥,他們都是什麽人。”
溫杉道:“都是海上響當當的人物。”
溫蕙明白了,都是海上大盜。她問:“你們聚在一起,這是要做什麽。”
溫杉道:“紅毛鬼這兩年頻頻越界,大家想著一起商量個對策。”
他又道:“待會還有旁的幾個人,這一次,海上有名姓的人,都聚齊了。”
船在海上又行了一個多時辰,遠遠地能看到一片海礁。這些人便是以這片海礁為參照點,定在了某個位置匯合。果然那裏已經有了大大小小數只船。
馬易人不僅年紀大,還非常有公信力。他的船被所有船圍在正中,這些知名大盜都上了他的船。
溫杉做他的“正事”,溫蕙也不跟著,只站在船舷眺望。
溫杉身邊一個心腹,喚作蔣陽的,指著那些人告訴溫蕙都是誰,道:“都來了,只差鐵線島。不過鐵線島從來不搭理人,不來也不稀奇。”
遠遠地,那個章東亭也眺望她。
昨日島上,明明不止一股人,卻只有這個人縱人劫掠。
溫蕙轉身回艙房了。
這一群大盜在海上議事,果真議了三日。
大事議完,眾人各自回各自的船,章東亭卻追上了溫杉:“溫大當家留步。”
章東亭和溫杉有些不太對付,今年沖突過幾回,各有損失。在昨日的島上,章東亭還故意使人劫掠島民,挑釁溫杉。溫杉皺眉,冷聲道:“章大當家有什麽指教?”
章東亭難得沒跟溫杉嗆聲,態度反而頗為客氣道:“冷大當家,借一步說話。”
……
監察院的掌司扣了蕉葉和小梳子在監察院裏,壓住了霍夫人失蹤的事不往上報,派出番子四處打聽當日在島上靠岸的是什麽人。
沒想到第三日,還沒打聽出來,溫蕙的信先到了。
是有人拿幾塊糖,使街上的一個小孩子送過來的。
掌司拿到溫蕙的手書,差點給這小孩跪下!
三封信,一封給霍決,一封給蕉葉,一封給掌司。掌司當然只敢拆給他的那封。
溫蕙報了個平安,囑咐掌司將她的信發給霍決。因她第二日沒來得及回村裏,不知蕉葉情形,又托他去島上察看蕉葉是否平安。
這就是救命的信!都督夫人這份體諒的心,掌司直要涕零,決心要給她立個長生牌在家裏供上。
蕉葉和小梳子不識字的,信還是拿給了掌司幫著看。掌司道:“原來夫人是遇到了故人,要跟著去海外看看,說過了年再回陸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