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第2/3頁)

約定好,五日後番子再過來接她。

番子走了,蕉葉和小梳子帶著溫蕙在島上玩。

此地島民的皮膚都黝黑,人也瘦,但性情溫和。語言是完全不通的,有一些會說福建土話的人,根本沒有會說官話的人,他們說的話,溫蕙一句也聽不懂。

蕉葉小梳子和他們溝通起來,也是連比帶劃的,一邊是嘰哩嘰哩,一邊是呱啦呱啦,居然能溝通得很順暢。

她們帶她看村子裏的石頭厝,看那些生長得稀稀拉拉的莊稼,帶她上山撿柴、砍竹子、挖筍。

她們兩個現在會做的事情,比從前多太多了。

她們還帶溫蕙去趕海。

特意去了一塊遠離島民、沒有人過來的海灘。在這裏,溫蕙七歲之後便再沒有見過陽光的腳,終於曬到了陽光。

她也明白了為何漁女要赤腳光腿,因為條件就是如此啊,傻子才穿著鞋襪泡在海浪裏呢。

海水沖過來,又退回去,她的腳濕了,水漬反著光,一晃一晃。

溫蕙低著頭,細細看。她已經十七八年沒有在陽光下看過自己的腳了。瞞著爹娘,和哥哥們悄悄去鳧水,都是上輩子的記憶了似的。

蕉葉和小梳子把腳也湊過來,三個人的腳抵在一起。

她們兩個吃驚:“我們已經這麽黑了嗎?”

在村子裏,她們兩個江南女子和島民比起來,堪稱“雪白”了。

哪知道和溫蕙一比,溫蕙那腳才是雪白,她們倆黑了一層。

“曬太陽多了,就是會黑啊。”溫蕙道,“要是怕黑,就不要老赤足。”

“那就黑點吧。”蕉葉腳丫踩水玩,“沒關系。”

她們背著竹簍,撿了螃蟹、海菜、扇貝,運氣很好,還挖到了一顆海葵花。

海葵花艷麗,溫蕙還以為是花,哪知道一碰,那些“花瓣”都縮起來了,嚇了她一跳。

“是活的。”小梳子說,“回家用海水泡一泡,它還會開花的,別動它就行,它也害怕。”

然後就跟蕉葉商量起這朵海葵花要怎麽吃。

第二日溫蕙看她們織網,她們兩個手藝不成,織得大窟窿小眼的。看得溫蕙忍不住自己動手了。

到底她是學過女紅的,上手了一會兒,就能織得比這兩個更勻了。那兩個十分不服氣。

溫蕙還騎了馬在島上轉了轉,發現這個島就是一塊與大陸分割開的陸地,十分地大。她騎了一個時辰,看看天,調頭往回返了。

第三日原說好,帶溫蕙出海打魚的,蕉葉忽然來了癸水,疼得死去活來的。

“真倒黴。”她道,“一年也就個三回四回,偏今日來了。”

溫蕙吃驚:“怎會只來三四回?”

“怕有孕。”小梳子道,“從小給她們吃藥的。有的就根本不來了,有的就像她這樣。”

小梳子給蕉葉煮了紅糖雞蛋。紅糖和雞蛋都是監察院送來的。

糖,不管是什麽顏色的,都是奢侈品。紅糖雞蛋不能和溫蕙從前陸家調理時用的湯湯水水比,但在普通人家,已經是極好的滋養品了。

“回頭叫郎中開些滋養的方子,調一調。”溫蕙道。

“好。”蕉葉答應了,道,“你們去吧,我跟家躺著就是了。你們留在這,也不能替我疼。”

小梳子便扯著溫蕙去出海了。

小梳子比蕉葉更黑。她挽著袖子和褲腿,露著小臂小腿在船上搖櫓,那模樣真有幾分似漁女。

只她的皮膚又比漁女白得多了,一看便知道不是土著的島民。

小梳子吹牛:“我現在可會撒網打魚了。”

結果三把網灑下去,什麽都沒撈上來,一張老臉都要掛不住了。

溫蕙笑死了,學著也撒了一把網。她是武人,膂力也強於小梳子很多,這一把撒得,網全展開了,肉眼可見比小梳子撒得好。

這一把真的撈上魚來了,還挺沉。平時收網,都得小梳子和蕉葉兩個人一起拉,溫蕙一個人就能拉上來了,嘩啦啦倒進艙裏一堆魚,還活蹦亂跳,煞是喜人。

小梳子道:“離土地越遠,魚越多越大的。只我們不敢,怕回不來,都在島附近撈些小魚。島民們去得遠的,能撈到人高的大魚。”

這尺寸描述的,溫蕙只在一些遊記裏看到過,現實裏沒見過。

她們的船搖得更遠了些,但也沒太遠,還是在島的周圍。

小梳子撒網的時候,溫蕙看到了大船,還不止一條。

她手掌擋著陽光眺望:“有船。”

海上當然有船。小梳子不以為意:“他們往湖那邊去了,是去補充淡水的。”

島上還有湖,常有船只路過在此補充淡水。

她們便都沒有在意,繼續往遠處去了。

及至天邊有了晚霞,溫蕙盡興,兩個人才搖著小船往回走。

海島的天空總是美麗的。

遠遠看去,沙灘上有影影綽綽的人影,都在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