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第2/3頁)
不是少不更事,無知所以無畏的月牙兒。
是什麽都懂了,還願意接受他,願意做他妻子,願意牽他手吻他唇的蕙娘。
霍決閉上眼睛。
他的眼淚落下來,滴在她的臉上。
仿佛她在睡夢中,又哭了。
她的夢裏可還有四哥?
等醒了,是否還肯溫柔待他,憐惜愛他?
……
……
帳子外天光已經大亮,溫蕙睜開了眼睛。
宿醉使得頭腦昏沉,還伴著頭痛。她迷茫地望著帳頂許久,才想起來昨天為什麽就著霍決的手,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她側翻個身,撐著身體坐起來。
低頭,身上的衣衫都完整,還都是昨日的。
細看,腰帶成了死結。
外衣,中單,褻衣,都好好的。
身體也沒有異樣的感覺。
帳子外忽然響起了霍決的聲音:“你醒了?”
那嗓音喑啞。
溫蕙晃悠悠站起來,撩開了帳子。
霍決坐在圓桌旁,擡眼看她。
溫蕙看著他,問:“事成了嗎?”
霍決道:“沒有。”
溫蕙問:“怎麽回事?”
霍決垂頭沉默了許久,擡起眼:“不要孩子了。”
“蕙娘。”他說,“就你和我,我們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吧。”
溫蕙看了他一會兒,垂眸:“可那樣,連毅哥……不完整呀。”
霍決盯著她。
滿嘴都是苦澀。
“你……”他道,“你……”
溫蕙看著他,笑了笑。
霍決如今看得明明白白了,溫蕙的這一抹笑裏,原來全是無奈。
溫蕙轉身,去了小間裏。過了一會兒,她走出來。
“我一直都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她說,“是你不想呀。”
“你口口聲聲說不要我離開你,可其實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我。”
溫蕙伸出手。
霍決盯著她的手。
她的手裏,托著一個泥娃娃,是個小囡囡。
“你說你念了我許多年,可是,我一直在往前走,連毅哥還陷在過去。”溫蕙緩緩地道,“連毅哥想要的,所愛的,根本不是我,是你以為的月牙兒。”
“連毅哥其實也根本不了解月牙兒。你心裏的月牙兒,不過就是當年千裏走單騎,只為說一句傻話的小孩子。”
“你再見著了我,怪我不像月牙兒。你叫我騎馬,練功,你為我打了杆亮銀梅花槍,其實都是為了讓我變回你記憶中的,你以為的那個月牙兒。”她道,“對吧?”
霍決沉默地承認了。
溫蕙點點頭。
“可月牙兒,年紀小,約束少。所以她敢跑,敢做。她闖了禍,有爹娘兄長收拾。”她說,“可我呢,我是個大人了。我是一個女子。你不知道這世間,對女子有多少的要求捆束。我若闖禍,沒有人能收拾。”
“我不能再像月牙兒,其實就是三個字,長大了。”
她說:“可你不認。你不想跟我過日子。”
溫蕙說著,把那泥娃娃舉起來,狠狠拍在桌案上,碎成了齏粉。
她眼淚流下來,“我終於明白,你想要的,只是一個完整。”
這完整,指在“失去”之前的完整。
這份完整裏,有一個未婚妻。
得娶了這未婚妻,還得占有她的身體。
這兩件事,霍決都做到了。本來,他暫時是滿足的。
可他實在是一個太貪心的人。他的貪婪膨脹的速度太可怕。
他見到了陸璠,猛然意識到,他的“完整”還欠缺了重要的一環。
還差著妻子給他生一個孩子。
抱養的沒有意義,必須是月牙兒生的。
如此,他才能復刻他本該擁有的人生,才能仿佛沒有“失去”,一直“完整”。
霍決抱住了溫蕙的腰,他的臉埋進她腰間。
“是我錯了。我不要孩子了。”他道,“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
溫蕙問:“昨天那個人呢?”
霍決道:“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他。”
溫蕙問:“是死了嗎?”
霍決道:“我沒讓他碰你。”
“雖然,我也很想讓他去死,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溫蕙道,“可在你手上,也真的,太容易死人了。人命,怎麽在你這裏就這麽賤。”
“是我錯了。”霍決緊緊勒住了她的腰不放開,“蕙娘,你原諒我。”
溫蕙低頭看著他的頭頂,沒有說話。
“蕙娘,我不能失去你,我說的是你,現在的你,眼前的你。我不強迫你做月牙兒了,你原諒我。”
這個人為了達成目的,什麽話都能說。
他竟然說:“蕙娘,你可憐可憐我。”
溫蕙無奈地笑了。
“強的人才有資格可憐弱的人。”她說,“我沒資格可憐你。”
可從前,她的吻裏都帶著憐惜,吻得他心頭顫。
霍決把臉埋在她身前,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