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第2/3頁)

陸侍郎夫人嘆:“怎叫我們趕上了。既知道了,不打招呼也不合適,去,拿老爺的帖子去投吧。”

媽媽便去了,回來復命:“霍夫人也是為親人做道場的。只她有個咳嗽易喘的老毛病,遇風沙、花時都不行,所以不便與人走動,說請夫人見諒。”

陸侍郎夫人反松了口氣:“那正好。”

又道:“怪不得聽說她總是帶著面衣不露臉。”

說完又好奇,詢問隔壁情況。

媽媽說:“看著倒也規矩,只院中都是年輕丫鬟,跟著四個監察院的番子,看著像凈過身的。只沒看見有持重的媽媽,也沒有媳婦子。”

“不稀奇。”陸侍郎夫人點評,“畢竟是從前沒有根基,才起來的人家。”

系統培養出來的家生世仆,就和書房裏典藏的古籍、酒窖裏自釀的好酒、宴席上出彩的私房菜、氣味獨特的香方子一樣,都是積年累月攢出來的,都是底蘊。

雖大周的世家,只是詩禮傳家的書香世家,不是古時能撼動社稷帝位的門閥,但也不是暴發戶能比得了的。

許是禪寺幽靜,佛氣熏人的緣故,這一晚陸侍郎夫人覺得睡得格外香,竟比在家裏睡的還好。

待夏青家的領著璠璠來請安,她問璠璠睡得可好。璠璠道:“夢到我娘親了。”

陸侍郎夫人驚訝道:“是麽?你娘親還給你托夢了?”

璠璠道:“她說很想我,一直抱著我,還親我的臉。只我想跟她說話,卻張不開嘴,不知道怎麽回事。”

陸侍郎夫人心酸又欣慰:“那今天再夢一回。”

璠璠說:“好。”

又道:“娘身上的香,和爹熏得一樣。”

這是因為跟著父親生活,已經忘了母親的氣味,只記得父親的氣味了。

陸侍郎夫人更心酸,摸了摸璠璠的頭。

只陸侍郎夫人不知道的是,入了夜,陸家包下的院子裏,有黑衣人從隔壁翻墻而入,用細細的銅管將一股煙吹進了各個房間。房中的人睡得更香甜了。

一個身形纖細的黑衣人推開了廂房的門,丫鬟婆子都睡得熟了,醒不過來。

她便徑直進了內室,看了眼熟睡中的璠璠,拉下了面衣。

正是霍夫人溫蕙。

番子們用的是監察院獨門配方的高級貨,令人陷入深度睡眠,第二日早上起來,精神充沛。決不像普通的江湖迷香,讓人醒來後頭痛欲裂,胸悶欲嘔的。

監察院用這個法子也不知道偷偷竊得了多少情報密信,還能不叫人察覺。

昏暗中能看到璠璠的輪廓。

她的臉龐比小時候長了一些,沒有那麽圓了,輪廓出落得更好看了,像她的父親。

溫蕙只帶著笑癡看,輕輕地吻她的臉頰……

一滴眼淚落在了那孩子的發間。

此時,開封府衙的大牢裏,溫松豎著耳朵聽著。

夜裏有該兩個衙役值夜,可其中一個欺負另一個:“你在這看著,我出去辦點事。”

另一個心知他是出去找粉頭,今晚又讓他一個人當值。只那人是衙門裏的老人了,自己資歷卻淺,只能認了。

待那個走了,這個也掏出來預先藏好的半只燒雞,一瓶小酒,美滋滋地吃起來。

溫松覺得是個時機。

溫松如今,是大盜謝白鴻。這是個已經在刑部核審過,判了秋後問斬的盜賊。

這賊人名字聽著雅,卻生了一把大胡子。溫松被關到如今,也是一把大胡子,正好瞞天過海,桃代李僵。

下個月,他就要被問斬了。

溫松聽著那衙役吃燒雞吃得香甜,站起來走到柵欄邊,拉開褲襠對著牢房過道撒了一泡尿。

衙役正在啃雞爪,忽然聽到水聲不太對,咬著雞爪過來看了一眼,大怒:“幹你娘!老子晚上才掃過的!”

因溫松尿的正是大家行走的地方。上面的人隔三差五地會下來牢房中巡視,說不定明日就要來。

且牢獄的防疫,一向是緊要之事,小衙役被資歷老的衙役欺負,這些灑掃的事都歸他,豈能不氣。

誰料溫松挑釁道:“就尿了,怎地?再掃就是,反正都歸你。”

衙役大怒,吐了啃了一半的雞爪,回去抄起掃帚,揮舞著往牢房柵欄上拍:“幹你娘!幹你娘!都當老子好欺負是不是!”

他氣不過,把掃帚從柵欄中間伸進去想抽打溫松,卻被溫松抓住了往裏帶。衙役不肯放手,便被帶過去,身子撞在柵欄上,更怒,手伸進去胡亂想拍打這可惡的犯人。

孰料手腕忽然被捉住。

鐵鉗一樣。

衙役忽地警醒,卻已經遲了。

溫松鉗住他手腕向後扯,將衙役扯得身體緊緊卡在柵欄上。他的另一只手卻從柵欄間伸了出去,從後面摟住了衙役的頭。

哢吧一聲。

衙役脖頸折斷,軟軟滑倒。溫松拽過他屍身,從腰間摸到牢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