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2/3頁)

裏面是白色的中單。

難得他穿白中單。溫蕙早注意道,他平日裏,是從頭黑到腳,從裏黑到外的。

日常裏,連常穿的中單都是黑色的。

也就是他穿黑色好看,要不然,還挺嚇人的。

溫蕙為霍決做著妻子為丈夫做的事。

這種事,她為另一個人做了許多年了。自然而然,十分熟練,也早已經只是日常。

霍決卻忽然抱住了她。

溫蕙沒動,在他懷裏還抽了抽鼻子:“你沒喝酒?”

淡淡的酒味,應該是沾染上的。不是他本人的。

霍決輕輕撫著她的背。

她穿著柔軟的寢衣,那手心的觸感和溫度都太明顯。

還有不可忽視的力道。

像男人。

溫蕙微微僵住。

霍決擁著她道:“監察院都督從不飲酒,不止我。”

他嗅了嗅她的頭發。

她的頭發洗過了,緞子一樣披著,帶著香氣和她身上的體息,好聞極了。

懷中,溫蕙“哦”了一聲。

她的身子有些緊繃,霍決放開了她。

“蕙娘。趙衛艱死了。”他道。

溫蕙愕然擡頭。

“他送了你來,是為著想要浙江布政使的位子。我給他了。”霍決道,“然後找了漕幫的人,路上鑿沉了他的船。”

“趙勝時下了大獄。”他道,“他的手不幹凈的,便是沒有江州堤壩案,我也能讓他剝皮實草。”

“我沒動你的朋友。但她的丈夫招供了。”

“那段日子,趙衛艱折騰著趙家子弟到處尋找奇珍異寶想要討好我。他忽然從你的朋友口中聽到了我的字。文臣很少會稱我的字,他們當面稱我一聲都督,背後只會用難聽的稱呼稱我,少有人會稱我的字。”

“他偶聽到,發現了我是誰,知道了我和你的關系,直接便將這事先報給了趙勝時,趙勝時恰好有陸正的把柄,趙衛艱一同意,他便往開封去,勒逼索要你。”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的。”

“惡念從他開始。所以,我不能饒他。”霍決道,“開封府通許縣的趙縣令,巡視鄉裏時,醉酒跌入水溝溺斃而死。”

溫蕙仰著頭聽他說,眼睛一眨不眨。

“蕙娘,這是我最後處理的結果。”霍決告訴她,“這是我做事的方式。”

她是他的妻子了,得明白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溫蕙垂下了頭。

接受不了嗎?

才想著,溫蕙道:“聽著怪嚇人的,有點狠過頭了……”

“可我……怎麽覺得這麽痛快呢?”她擡起頭問他,“我這是怎麽回事呢?”

那是因為,恨意都有了去處啊。

霍決笑了,摸了摸她的頭發。

“江州堤壩案的證據,在我手裏了。”他道,“我保著陸家,你不用擔心了。”

是在他手裏,而不是銷毀了。

但溫蕙已經不能要求更多了,人是不能貪心過頭的。她點頭:“好。”

霍決道:“你先歇著吧,我去洗個澡。”

“換洗的衣服都給你備在裏面了。”溫蕙問,“要叫丫頭們來服侍嗎?”

“不用,我自己就行。”霍決去凈房。

溫蕙重又回到床上,吹熄了床頭的燈,躺下了。

帳子沒放下,外面燭光太亮,她翻個身,面朝裏。

只今夜,洞房花燭,怎生睡得著。

只能努力閉著眼睛。

霍決洗澡很快,擦幹披衣出來。走到床邊,見她橫臥著,薄被之下,高低起伏。

霍決放下了帳子。

帳子隔光,拔步床裏面頓時昏暗了下來。

溫蕙聽見動靜,翻了個身,睜開眼睛。

幽昏中,正看見那人在床前褪下寢衣。

肩膀寬闊,胸肌、腹肌,塊塊分明,勁腰收緊。

像男人。

溫蕙立刻閉上了眼睛。

床微震,霍決上來了。

他揭開了被子,躺了進來。伸開手臂,將溫蕙摟在了懷裏。

溫蕙一直閉著眼睛。

臉頰被輕輕地撫摸,緩緩地,移動到後頸。

眼睛被親了。

溫蕙閉著眼。

卻聽霍決道:“蕙娘,睜開眼。”

溫蕙睜開了眼睛。

霍決撐著身體,籠罩著她。

他與她離得如此之近,只隔著她身上薄薄的寢衣。他的氣息幾乎包裹了她。

這一刻,溫蕙無法控制地想,若不褪下褲子,他與男人,到底又有什麽區別呢?

霍決盯著溫蕙的眼睛,果然在她眸中看到了驚懼和困惑。

他就知道的。

這世間女子,被要求守護自己的貞潔。

縱然是地位卑賤之人中,譬如伎子之流,也常有誓不二主的,或撞住,或投水,讓自己死得“幹凈”的。

這是普世皆從的守則。凡女子,或強或弱,或隱藏或顯露地,皆被束縛。

溫蕙也不例外,她畢竟也是世間女子,她就活在這樣的世界裏。

而閹人,閹割之後失去了繁衍後代的能力,不會令女人懷孕,因此,連皇帝的後宮都可以隨便出入,也可以隨意接觸宮妃、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