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第2/2頁)

溫蕙的身體顫了顫。

想喊停他,但身體有自己的主張,叫囂著,讓人難耐。

溫蕙閉上眼睛,試圖阻止他:“嘉言,現在……”

陸睿用唇堵住了她要說的,在她耳邊告訴她:“這不算。”

他手中一直把玩的是暖玉,此時已經和手心一個溫度。陸睿將末端的線圈套在手指上,將暖玉送了進去。

溫蕙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還是,沒法不愛陸嘉言。

她閉上了眼,接納了。

陸睿沒想到,又不曾真的合房,溫蕙竟能朝口欠。

她以前曾一度困難,怎地現在如此容易了?

他凝視著妻子。

她十九歲了,比起初到他身邊時的青澀稚嫩,如今的她宛如一顆蜜桃,熟透了,欲滴。

他將暖玉投到水火盆裏,又起身倒了水給她喝。

再回到床上,溫蕙系好了衣襟,依偎過來,也幫他。

陸睿跟她吻了又吻,看她的眼睛,心底有了些沖動。有些事,本沒必要告訴她,他卻忍不住想讓她知道。

“我在外面每天都想你 。”他說。

溫蕙微笑,親了親他。

“蕙蕙。”他說,“我在外面,沒碰過別人。”

溫蕙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詫異。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她以為,他在外面遊歷,會少不了伎子、歌姬甚至女妓的。那些文人們,以此為雅事。

陸睿望著她的眼睛。

因為不想讓你再難過。

因為我沒想到,你會難過成那樣。

“因為太忙,每日裏都趕路,想盡可能走更多的地方。”他牽著她的手,懶懶地,“你也該慰藉我一下。”

他說的,溫蕙信。因他的手掌變粗糙了。從前他手指上有筆繭,手心卻保養得很好。如今他回來,手心都有繭了,那是長時間握馬韁才磨出來的。

許久,溫蕙“嗯……”了一聲,溫柔撫慰。

小別自當勝新婚。一年的分離,豈止是小別。

帳子中彌散起栗子花的味道。

待清理過,響起了年輕夫妻的喁喁私語,分別許久,自然有許多話說。

溫蕙一直心裏有個事,等了一年了,終於可以問他:“會試到底為什麽塗了名字?母親說,你的水平,二甲出身肯定是沒問題的,你怎地竟還看不上進士出身了?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我並沒有看不上進士出身。你們曲解了我的意思了。”陸睿卻說。

“當然也有別的原因。當時京城很亂,雖然四大倉案算是落定,我只隱隱有不好的感覺。總覺得這時候入仕,不是好時機。”陸睿道,“只我也沒法跟別人說。朝堂上幾乎半空,空出來多少職位。同進士怕是都能立刻授官了,人人都覺得正是好時機。”

“那真是讓你料對了。”溫蕙道,“就前些天,母親還說,這一屆你避過了,也挺好的。京城的事,讓人怕呢。”

陸睿卻道:“我這不是料。有充足的考據,再推論,那才是料。我只是一點直覺,碰對了而已。這頂多算運氣。”

溫蕙的心,全偏在他身上,道:“那你也是運氣好。”

陸睿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道:“這只是其一,其二則是,我以前其實頗驕狂,只到了今年,才真覺出來自己淺薄,是真的火候不夠。”

“我以前閉門造車,胸中理想是金榜題名,躋身仕林,輔佐君王,經世濟國。聽起來都沒錯,只泛泛,又空又大。落不到實處。”

“自結識林梓年,我才驚覺自己見識淺薄。世界之大,九州之廣,世道之陰弊曲屈,豈是書上能說得盡的。”

“旁的不說,便說青州,說衛所和衛軍。我也不是第一次去青州了,原以為自己對衛軍已經頗多了解,結果這一次去,想問的問題比上一次還多。大哥都叫我問得招架不住了。”

“我發現,有些問題明明就擺在那裏,如大哥他們,卻仿佛看不見。又或者是,根本早已經習慣,絲毫不覺得有甚不對。這也不是一個兩個人的情況,這是普遍。再一想衛軍有多大的規模,就令人心憂。”

“我又跑了山西陜西河南,發現的確如此,這都是多年累積才有的積弊。”

“我說衛軍,也只是我心中惦記的事情之一而已。蕙娘,我現在,已有清晰的志向,你想聽聽嗎?”他問。

溫蕙道:“自然。快與我說說,你現在的志向又是什麽?”

陸睿道:“我現在想得很清楚了,人之一生短暫,能做的事有限。我這一生,若能做成三件事,或者做成三件中任一件事,這一生便不算白走一遭。”

溫蕙屏住氣,問:“哪三件?”

陸睿望著床頂許久,輕輕地道:

“整衛軍,定東海,削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