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3頁)

這奏表走得軍驛快馬,七月底便到了五軍都督府。五軍都督府建國之初時設立,當時是實權衙門,二百年的變革下來,現在名義上是各級都司的直屬上級,其實已經是老武將們的養老衙門,基本不幹什麽實事。接到奏報,直接轉給了兵部。因海盜登岸不是小事,兵部立刻便往上呈交到內閣。

只海盜登岸在平時自然是大事,可奏報呈上來的時候,代王和趙王還打得如火如荼,新君還沒個影兒。中樞看似有內閣和襄王共同主持大局,其實一直在扯皮。在這個背景下,山東被海盜劫掠的事,竟不是什麽大事了。反正現在錢、糧、女人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山東再哭得響也沒有奶喝。

先壓著。

山東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朝廷相關的官員知道些。但人人都在關心眼前戰事,都擔憂自身安危,都焦頭爛額京城裏的流民、難民。山東的事報到京城,竟連個水花都沒有。

如趙烺、霍決這樣的外來戶,就更不知道了。霍決就同溫蕙一樣,一直以為溫家人平安回鄉,再不會有什麽事。

就在陸正把剛剛得到的兩個多月前的消息告訴了家裏人的時候,在京城,霍決卻受了傷,趙烺正在發脾氣。

“說了只是跟著看看,怎麽如此拼命!”趙烺十分惱火,“這是鬧著玩呢?命沒了上哪把你拎回來?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人!我需要你立軍功嗎?需要嗎?你便是立了軍功又怎樣?你還能跟著王又章去當將軍嗎?”

趙烺在湖廣出生長大,對京城所知十分有限。趙王北歸前,給趙烺點了幾個人名,都是能戰之將。

趙烺原想著回宮就將趙王點的人名都報給襄王的。霍決卻在路上便提醒他:“如今府兵由世子和各位公子領著。衛軍有常喜,他手下自有將領。各個位子都有人了,我們貿然薦人,不太合適。”

趙烺便留了個心眼,咽下去沒跟襄王說。只說:“趙王叔已經將北疆當作了自己的家,他的心就不在大位,此次上京,不過是為著跟代王叔的一段私怨罷了。”

襄王灑淚盛贊:“趙王弟心系國疆,無愧為將星之稱啊。父皇泉下有靈,必感欣慰。”

贊完一個識趣自己滾蛋了的弟弟,轉頭就給另一個不識趣的弟弟下了檄文討伐。

家裏老父親還十分康健,還用顏料染黑了頭發充年輕,趙烺一個庶子,大事上雖然可以參議,但做不了主。只能袖手看著他老爹爹和他代王叔掐架。

他原也和大家一樣,以為這事就不該有什麽懸念的。湖廣衛軍人多呢,且山西衛軍都叫趙王叔給打成那個狗熊樣子了。

以少敵多什麽的,趙王叔當然可以,代王叔……嗤!

怎麽可能。

結果就是大家都覺得不可能的事就發生了,玄幻!

代王的山西衛軍愣是以少抗多,扛住了襄王的湖廣軍,玄幻!

趙烺也懵了。

可再看霍決,好像並不意外。

他問:“你料到了?”

霍決道:“猜想到一些,只不真的看看,也不知道自己猜想的是不是對的。”

這幾個月趙王打代王,但他兩家是私仇,並不與別家為敵。山西衛軍若進入一箭之地,別家——主要是襄王家的隊伍,便弓箭手支楞起來,將其喝退。

只趙王騎兵快如閃電,說來就來了,強要借糧,他們也沒脾氣。

趙王代王作戰的時候,會去觀戰的也不止霍決一個。各方人都有去看的。

霍決看了幾個月,血一直沸騰,只每次小安都會扯他衣袖:“哥,打完了,回去了。”

他的馬總是流連地原地轉兩個圈,才肯走。

“屬下是眼看著山西衛軍面貌漸漸變得不一樣的。”他對趙烺道,“而我們的兵,都歇在軍營裏,雖也操練,沒真下過戰場,精氣神上便不一樣。”

趙烺也不是沒去看過,就沒太看出來。不由感到,果然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霍決是軍伍出身,同樣的場面看在眼裏,看到的便與他看到的不一樣。心中暗省自己,自己不精通的專門的領域,要記得聽精通的人的建議。

他與霍決商量:“現在空出幾個位子來了,我想將趙王叔薦的人都薦給父王,你覺得可行?”

霍決沉吟,道:“再等等,世子也肯定先要薦人,我們先看看,世子結交了些什麽人。若那幾人已經投了世子,便不妙了。”

趙烺道:“是呢,我想與他們結交,都不甚回應我。唉,還是吃了出身的虧。”

這實在沒辦法。前陣子,整個形勢都開始倒向襄王,自然有人來與襄王府諸人結交。

襄王府諸人不了解這些人,這些人也不了解他們。彼此看到的,不外乎是身份和官職。世子是正經嫡長,從小就立為世子,身份過硬,那些不能直接結交到襄王本人的,自然首選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