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頁)

溫蕙擡起頭,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我知道,母親剛才說過了。你別擔心我,我難過一會兒就好啦。”

很努力地不想讓公婆夫君為她擔心,或者因她掃興呢。

陸睿微微心疼。

終於有些後悔,不該和母親因為一些私心,就讓溫蕙早早地和家人分離。她,真的還小呢。愈強作大人模樣,愈是讓人覺出來她小。

原是想著待她過門,對她好便是。此時才意識到,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母親的位子,無人可以替代。

但這種後悔於現實中,實無什麽大用。畢竟木已成舟。

陸睿遂轉移話題,分散溫蕙的注意力:“今天又和母親做什麽了?”

溫蕙從來就是一帶就偏的人,趕緊炫耀:“我們玩了投壺,我大殺四方呢。”

陸睿:“嚯。”

溫蕙:“真的!”

陸睿道:“不信。”

溫蕙氣惱:“那我們玩一個讓你看看!”

陸睿問:“你那裏可有?”

溫蕙才想起來:“沒有呢。母親說給我準備一副……”

陸睿牽她的手:“我那裏有。”

便一起去了棲梧山房,果真玩了起來。

溫蕙其實下場之前也暗搓搓考慮過要不要稍微放放水。畢竟她娘她嫂子以前都悄悄跟她說過,一定要給男人留面子。

可陸睿斜她的那小眼神兒實在可氣呢,竟敢看不起她!

溫蕙便沒客氣。

陸睿十中八九,以投壺來說的話,算很好了。只他也萬萬想不到,溫蕙十投十中。

溫蕙安慰他說:“你也不錯。”

陸睿:“……”

陸睿捏住她的臉往兩邊扯:“瞧把你能的。”

溫蕙撥開他的手揉揉臉蛋,擡頭看他,忽然踮了踮腳,又用手在頭頂比了比。

“?”陸睿問,“幹嘛?”

“怪了。”溫蕙說,“我明明長高了,去年做的裙子,折在裏面的褶子都放出來,怎麽站在你旁邊,好像沒長似的?”

陸睿要笑死,按住她頭頂:“因為我也長了啊,小冬瓜。”

溫蕙拍他手:“你才小冬瓜!”

晚上便在棲梧山房用飯。夏日裏暑氣太盛,溫蕙就想吃冷淘。廚房做的臊子特別可口,冷淘是用冰涼的井水過過的,拌在一起特別好吃。

陸睿就更會享受了。棲梧山房的院子裏置了涼榻,又寬又大。點上熏香,擺上小幾,便在院子裏用飯。

用完飯撤了碗碟,上了消食的山楂飲子和酒,切好的鮮果上叉著小銀叉。

“這個榻真大。”溫蕙說。這得能睡十幾個人吧。

陸睿道:“仿古的,古人席地而坐的習俗,如今已經找不到了。我們如今的床也好、榻也好、椅子凳子,其實都是古時候從胡人那裏傳過來的了。所以那時候叫胡床,胡凳。”

這種大涼榻棲梧山房有六架。它其實是可以很方便地拆裝的。陸睿夏日裏開宴招待朋友的時候,才會六架都擺出來,在院子裏團團圍了,愜意極了。

溫蕙就羨慕:“你們想幹什麽都行,我連門都出不了。”

陸睿失笑,道:“今年也是情況特殊。先是國喪禁飲宴遊樂,後來鬧糧價,黃家女眷的車出門叫人圍過一回。現在糧價太賤,外面賣兒賣女的,也不安穩。安全起見,各家女眷都沒怎麽出過門。再等等,等京城那邊立了新君,安穩下來,帶你出門去玩。”

陸睿這承諾一出,溫蕙整個人都要撲在他身上了:“真的?真的?”她要是有尾巴,這會兒都搖起來了。

陸睿攬住了她的腰:“當然,不過……先陪我喝一杯。你酒量怎麽樣?”

溫蕙吹牛道:“我能喝的!”

陸睿很快就知道,溫蕙不能喝。

她酒量實在不怎麽樣。陸睿給她喝的是淡淡的梨花白,又加了碎冰,甘甜冰冽。她貪杯,不過半個時辰,便熏熏然了。

她還要喝,陸睿搶了去,不許。

溫蕙要搶,一撲,撲到了陸睿的懷裏。

陸睿挾住她肩膀,冷笑:“小東西,還挺貪杯。”

晃晃酒盅,偏不給她,仰起頭來,高高地,盡數倒入自己口中。

夏日的衣衫單薄。

陸睿回到院子就換了件原色的細麻禪衣,牙白的裏衣也是極薄的。暑氣侵人,那領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松開了。

他仰頭將一盅帶著碎冰的酒盡數傾倒入口中,酒水淋落,順著脖頸蜿蜒。

溫蕙睜大眼睛盯著那酒液,目光落在了陸睿的修長脖頸的喉結上,又隨著酒液滑落到那精致的鎖骨上。

為什麽一個男子的鎖骨能如此好看?

或者只是陸嘉言的鎖骨才這樣好看?

可他哪裏都好看。微閉的眼,挺拔的鼻梁,被酒液浸潤的唇,秀美的下頜……處處都風流。

溫蕙緩緩地眨了眨眼,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要是不穿衣服就好了,就能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