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頁)

趙烺適時地補充了一句:“永平,即是斬殺了馬迎春之人。”

此話一出,襄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是你麽。”

斬殺馬迎春乃是趙烺所立之大功。襄王當然知道不可能是趙烺親自拔刀子捅死了馬迎春,甚至連這件事本身也該是謀士獻策。

但一個上位者,本就不必文第一武第一。上位者只要有眼光,會用人,有魄力做決策就可以了。

趙烺能采用此策,能有膽量親赴荊州去做這件事,還做成了。他就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

而能夠成功執行既定謀略,斬殺了馬迎春的人,則是一個合格的人才。

眼下,襄王太需要這樣的人才了。

襄王的謀士沉聲問:“永平,這個事交給你來做,有多大的把握?”

永平擡起眼。

那雙眼,漆黑如夜,小心地隱藏著看不見的殺意,卻仍然刺得那謀士情不自禁微微後退了一步。

四公子身邊,何時竟有了這樣的人?

……

……

翌日,朝堂上又是一整天的爭吵。

襄王、代王、趙王各有支持者。這其中,代王的支持者最眾,漸漸占了上風。內閣七個閣老,有三人傾向於代王,兩人支持襄王,一人站定趙王。

只趙王戍守北疆多年,著實名聲不錯,又有許多武將支持他。

代王此時暗暗後悔,不該同意讓百官都參與進來,否則只由內閣決斷的話,他此時已經贏了。

大家爭執中,襄王卻嘆了一口氣,道:“我年紀大啦,也不怎麽想和王弟們爭了。只趙王弟於國之功,實非我和代王弟能比,閣老們也要慎重考量考量。”

代王大怒。

襄王這個老頭子說什麽“不想爭”,鬼才信他。尤其他不為自己說話,卻將趙王的功勞擺出來,壓踩代王,用意更是再明顯不過了。分明是看代王占了上風,想攪渾這灘水。

“襄王兄此言差矣!”代王道,“王兄須知,趙王弟並非以親王身份領兵,他在北疆,乃是有實職的!”

親王這個身份,雖可以有幾千府兵,但除此之外,並沒有旁的兵權。趙王之所以領兵,是因為年紀很小便去了北疆,從來不躲在王府中耽於安樂,而是放下身段跟著北疆的將領歷練。

他漸漸磨礪出了鋒芒,並為北疆將領接納,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

後來胡虜壓境,北疆統帥意外戰死,群龍無首之時,趙王以親王之尊一邊向京城發去急報,一邊暫時接管了北疆邊軍,迎擊胡虜。

這一仗打得艱苦,卻最終還是贏了。

趙王將軍權抓在了手中,他一直自苦,這時候才第一次體會到人生快樂。

他不願放下這兵權,便買通了張忠。張忠在景順帝跟前進言,道:“趙王純孝呢,當年受封離京的時候,就說‘去了北疆,替父皇守土’。”

趙王當年的確說過這個話。這勾起了景順帝的一些回憶,想起了趙王也曾是自己十分疼愛的一個孩子。

景順帝孩子太多,能有幸得他疼愛過的便十分難得了。

當時景順帝身邊的道士還不是後來這個蠱惑他以處子心煉丹的道士,但那道士亦已被買通。景順帝叫了他來問。他道:“夜觀天象,北有將星升位,乃國脈長久之相。”

既然是將星不是帝星,那就是臣子,就不是會奪他皇位的需忌憚的人。這樣的人替他守土,國脈自然長久。

景順帝便禦筆親批,將北疆的邊防交給了趙王。

只趙王是以實職領兵,非以親王之身領兵。代王爭辯的,是要將趙王的軍功只落在實職上,與“親王”這個身份剝離開。

因一個守土的將帥,原就該為國盡忠的,既是分內事,又憑什麽來給“親王”身份加分。

襄王卻道:“話雖這麽說,只我們兄弟除了趙王弟,又有誰領了實職,好好為父皇分憂過呢?”

代王便被噎住。

趙王雖不知道襄王為何突然幫他說話,但趙王極恨代王,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他當即便道:“襄王兄過譽了。”

襄王擺擺手:“你該當的。”

“今天我看就到這裏吧,我這把老腰不行了,估計諸位閣老也差不多。大家都回去冷靜一下,明日再議。”襄王站起來,嘆道,“進京好幾天了,都忙著吵架,還沒來得及祭祭我母後,實是不孝。諸位娘娘,王弟們該祭的也祭祭吧。不管怎樣,生養我們一場呢。”

景順帝其人,不僅涼薄而且苛刻。

他身邊常伴著青春紅顏,然分封出去的皇子上書想將自己的母妃請出宮榮養,他卻又不許。

紅筆朱批:【朕還沒死。】

皇子們只能作罷。

然深宮何其寂寞,年輕新寵過了二十歲便都很難再見到老皇帝的面了,何況那些孩子都長大去了封地的老妃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