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陸睿捏捏她的手,帶著平舟走了。

溫蕙看看屋子裏的人,道:“都別怕,怕什麽呢,京城遠著呢,該幹什麽都幹什麽去。”

大家便各司其事。

待回到內室,銀線誇起溫蕙:“姑娘真是,我一聽要打仗,嚇得臉都白了,你竟不怕。”

溫蕙道:“我怎會不怕。你又不是沒見過老趙頭、關九叔那些人缺胳膊斷腿的樣子。那還只是剿山匪、打海盜而已呢,都算不得打仗。”

銀線吃驚:“那你還這樣膽大?”

溫蕙道:“我能怎樣?我能說自己怕嗎?我可是少夫人了。”

銀線望著她還有些稚氣的眉間,想說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心中感慨。姑娘再不是從前那個只知道淘氣的姑娘了。

才感慨著,忽聽溫蕙托著腮問:“銀線,你剛才聽清楚了嗎,是襄王,長沙……”

銀線一個激靈,過去一把捂住了溫蕙的嘴,壓低聲音道:“快快閉嘴!與咱們無關!與你無關!”

溫蕙頓了頓,扒開她的手,低聲道:“知道了。”

是呢,與她無關呢。

便有關,又能怎樣。她又不會飛天遁地,也不會撒豆成兵,什麽也幫不了連毅哥哥。

溫蕙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霍決了。不想再次想起連毅哥哥,會是因這等山河驚變的大事。

朝堂上的大事她不懂,三歲的小孩到底該不該做皇帝她也不知道,只她私心裏,已經悄悄盼著若真開戰襄王能得勝了。

只襄王若敗了怎麽辦?

溫蕙知道尋常官宦人家若謀反,主人家都逃不了一個死。但奴仆都不算是人,是財產。通常是和旁的家財一樣,被抄家罰沒,然後再賣出去。

連毅哥哥已經是奴仆了,就算襄王敗了,應該也只是再被配到別的什麽地方繼續為奴吧。

這樣想,原來連毅哥哥的處境,竟已經不會“更壞”了。溫蕙嘆口氣,對著燭火雙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禱。

銀線看看她,也沒阻止,也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老天爺啊,請不要打仗啊。誰做皇帝不都一樣一樣的嘛。

溫蕙翌日醒來,先晨練,收拾停當了往上房去。路上都能感覺出來,府中籠罩著緊張的氣氛。

她若是能出府便知道,何止是她一家一府,甚至何止是江州城,所有檄文傳達到的地方,都籠在了緊張的氣氛之下。

只再緊張,日子也得照樣過。

到了上房,陸夫人從未讓她在外面等過,都是直接叫丫鬟請入正堂。

婆媳倆一見面,先互相打量一眼,都未曾在對方眉間見到慌張或害怕。陸夫人心中暗暗點頭,不想溫蕙年紀雖小,遇到這種大事竟也能不慌,十分難得。

昨日裏,上房的年輕丫鬟們都惶惶然了。

“昨晚便又派了人快船往余杭去,多多運糧過來。”陸夫人先告訴她重要的事,“不必驚惶。”

不像家裏呢,再大的事都沒人告訴她。溫蕙挺直腰背:“是。”

她也好奇,問:“母親,父親怎麽說?真的要打仗了嗎?”

陸睿雖然也懂得很多,但他也只是個年輕人。陸正才是這個家裏的一家之主,是朝廷命官,在溫蕙的心裏,最最具有權威性。

陸夫人道:“誰也不知道。現在才只一個襄王,其他的皇子都還沒表態,且得再看看。”

這溫蕙就不懂了:“還有很多王爺也會造反嗎?”

陸夫人道:“你想想,一個家裏有偌大產業,年長的兒子們都做了祖父了,家主忽然去了,竟叫新買來的女伎生出來的三歲娃娃當了家主,繼承了全部的家財。旁的兒子可願意嗎?雖嫡長子已經沒了,可還有兩個哥哥都是嫡出的。”

描述得簡單明了,一聽就明白了。溫蕙恍然大悟。原來這所謂朝堂大事,跟一般人家也差不多啊。

她自家就沒有庶子。嫂子沒有嫡親的兄弟,提起庶弟咬牙切齒。她自己也是三媒六聘的正妻,將來生的孩子,都是嫡出。溫蕙天然的立場就站嫡子:“那怎麽行,雖沒了嫡長,嫡子還在呢。哪怕是庶長呢,怎麽也不該輪到庶出的三歲小娃娃。”

“你說的是正理。好了,不說這個了。”陸夫人頷首道,“你到裏面去練字吧。”

溫蕙:“……”

她婆婆總在她情緒激蕩時來個大轉折!

總有一天她得被她婆婆拉閃了腰!

福身應了聲“是”,郁悶地去東次間了。

喬媽媽在次間裏拿著水晶鏡正看書,見她來,笑眯眯地問:“少夫人今日的詩可背下來了?”

都快打仗了也不能不完成作業!

溫蕙胸脯一挺:“我背給媽媽聽。”說罷,便背了出來。

喬媽媽連連說:“好,好,一個字都沒錯。”又問:“可知道是什麽意思?”

溫蕙道:“一知半解的。”